“又?”窦无患问道。
何松检查了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便同二人解释:“不久前他下山历练,却遭人暗杀,所幸那人被申屠长老赐下的法宝击退,才保住一条性命。”
“先前的流言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现在盯着贺新凉的人不在少数,都在等着贺新凉出错。”
什么流言?窦无患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确实没有听过什么流言。
谢威即便是听说了,也不会这个时候当众说出来。
窦无患看向躺在床榻上接受医治的贺新凉,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帮自己。
“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搅和到一起去了?”
何松记得,窦无患在内门大比中是贺新凉的对手,并且惨败。这两人应当是水火不容啊。
窦无患心虚不已,实在没脸回答。
“贺新凉便交给你了,我不便久留,便先回去了。”
说罢,他飞似地跑了。
何松目光远眺窦无患和谢威离开的背影,又打量了床榻上沉睡的贺新凉。他双手紧握,便是此刻也不放松。
直到贺新凉醒来,竟发现自己已经回了万象峰竹屋。何松跟崔宜归二人在旁边照料着。
见他醒来,何松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贺新凉面前。
“来,把药喝了。”
贺新凉闻着味道,就知道一定很苦。
“以往不是都用丹药吗?这次怎么变成汤药了?”
何松哼了一声:“就是要你吃点苦头,你才能长记性。你怎么敢去趟这浑水。”
飞来峰上发生的事,躲不过别有用心的目光。
“窦无患是什么你什么人?他心有障碍生出内魔,自有飞来峰的人操心,你去凑什么热闹?”
贺新凉大呼冤枉:“他是求了飞来峰主的旨意,才来万象峰请人,我哪敢不去。”
何松无可奈何,只道:“从前我便看出来了,比起陆卷耳,你主意更多,却也更自主。今时不同往日,那些流言虽然暂时平息,但难保不会再生波澜。现在许多人都在盯着你,别人这个时候消息匿迹还来不及,偏你要上赶着去搅事。”
贺新凉定定看着何松,叹道:“我不去找事,事自会来找我。消声匿迹是可以躲得了一时。但一味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主动出击。”
“师兄难道忘了外门时候的事了?若是从前的你,也不会如此瞻前顾后。”
“或许吧。”何松神色莫名,只道:“此一时非彼一时。外门时怎么胆大妄为都可以,但内门人心太杂了。你若不防着点,迟早在想不到的地方摔跟头。”
“何松师兄信我吗?”贺新凉正色道。
“你我自然是信的。”何松当初升入内门,就是承了贺新凉的恩情。若非他赠与的那颗丹药,恐怕还要在外门蹉跎一两年。
“既然如此,那便请师兄喂我喝药吧。我现在双手不太方便。”
何松看向贺新凉双手,从始至终都紧握着,一直没有松开。
何松心中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抓着药碗往贺新凉口中灌去。
咕咚咕咚——
贺新凉一边努力,一边叫到:“慢点,慢点,要喝不下了。”
极其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尤其是何松在原有的药方之外,更加了几味苦药。
喝完药后,何松放下碗,对贺新凉道:“知道劝你不住,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会在背后支持你。”
何松又叮嘱两句,便离开万象峰去了。
留下崔宜归和贺新凉两人共处一室。
崔宜归没有说话,直都只是静静坐着。如此静默,反倒让贺新凉更为害怕。
往往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寂静的。
贺新凉哈哈一笑,在她开口之前先转移话题。
“陆卷耳呢?怎么最近都没看见他?”
“陆家有事急召他回去,前些天已经动身前往神都了。”
“原来如此。”贺新凉打了个哈哈,又感慨道:“前两天见了两个在外门时结识的师弟,他二人升入内门,倒是同以前改变了许多。从前的锋芒和锐气都削了不少。”
“如今连何松都这样。”
崔宜归打断道:“你感慨他人易变,怎么不知道你才是变得最多的。”
贺新凉疑问:“我哪里变了?”
“从前你事事不出头,躲在陆卷耳身后。大比之后你名声大噪,锋芒却再也掩藏不住。”
贺新凉反思自身,好像确实是这样。
“但是,这样不好吗?”
崔宜归转了转身体,两目正视贺新凉:“没什么不好的。何松说的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贺新凉笑道:“你们怎么都说的好像我要去干什么大事样。”
崔宜归笑了笑,离开了竹屋。
剑遁出了万象峰,一缕月光穿透翳云,照在一支崖间兰花上。花朵娇嫩,却生机顽强。
“你越走越快,我们很难跟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