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家倒是没有别的亲戚,偏偏他就是有个干娘,带着一双儿女住在京里……
“……那女人仗着对阎小将有养育之恩,带着一对儿女住在阎家的宅子里,把那周围的邻居都得罪了一遍了,光是各家太太就气哭好几位了……
“……圣旨下来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家姑娘的事,竟然在街上骂了三天,说我家姑娘老了嫁不出去,不知羞的倒贴男人,怂恿着圣上抢了她家姑娘的姻缘……
“……我家姑娘生来羸弱,要不是家里护着养着,早就活不过双八,这哪里是我们嫁不出去啊,我和她爹是打算为她招婿的呀!”
舒妙听的狂搓脑门。
合着这是来找人顶雷来了。
“这过日子的,只要那个男人好就行了,反正也是干娘,还能有多亲。”
舒妙这话还不如不说。
蒋夫人一听,哀嚎的更厉害了。
“要是阎小将真这样也就罢了,可他、可他可是十余年都不曾回京的呀!
“他接了圣旨,送了信来,你知道他说什么?
“他说战事要紧,不得空回来成亲,委屈我家姑娘暂待京中,等平定北部他再回来。
“要命呀!北边那战事从我小时候打到现在,指不定下辈子能不能平定呢!”
舒妙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这皇上也是脑子有病,硬是拉郎配。
“那你就再去求求皇上呀。”
蒋夫人的哭声顿住了,她用帕子捂着口鼻,红肿的眼睛圆溜溜的转了一圈,和净妄对视一眼。
“求过了……”
声音小的和蚊子哼哼差不多,这得是有多心虚。
舒妙摆出事不关己的虚伪笑容:“那这忙我可帮不上,欺君罔上,杀头呢。”
净妄额角一跳,转着念珠的手都顿了一下。
——她就没见过舒妙这种油盐不进的人!
浑身都是反骨,就爱反着来。
蒋夫人一看舒妙这样子,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先前圣上突然封了郡夫人给我,我没料到会有后面的事,喜滋滋的接了旨、谢了恩……如今、如今是再不好去说了……”
哭的更起劲了,新帕子又湿透了。
舒妙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这就是“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实际例子。
“我可帮不了你,我今年都二十了,况且你家姑娘长什么样子总有人晓得,我又不能变成她……况且就算那个小将不回来,你把女儿接回家里养着不也是一样吗?”
“哪能一样!”蒋夫人呜呜中带着哀嚎:“我和相公又有几年好活的,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以后可怎么办啊……”
舒妙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就想让我这个孤零零的一个人,去代替你家姑娘受这罪?”
蒋夫人身上好像有发条,说停,那哭声瞬间就停了,只是拿眼看她,帕子后的嘴唇哆哆嗦嗦,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净妄帮她解围。
“这事你不吃亏的。”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尼姑大佬,脑子快,嘴皮子溜:“过在蒋夫人名下,你就从孤女变成了蒋家嫡女,又嫁给了圣上看重的阎小将,圣上赐婚,这可是荣宠,日后阎小将升迁,你的名声地位也就跟着涨,恐怕不过三五年,你也能挣得个夫人的名号来……即便没了里子,可面子留住了不是?
“总好过在这里受罪,瞧瞧你那手指头,抹了几层油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