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胡说,”顾寻之伸了个懒腰:“哎呀……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身上带着小嫂子的耳坠子,闲的没事就攥手里,还不让人动……”
阎月朗特别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可别乱说,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名声没得被你搞坏,我对她……只是太好奇了。”
“都说蒋家姑娘身子羸弱,可那天她把我从冰窟窿里拉出来的时候分明身体康健,我怀疑这里面必有隐情。”
这个问题,早在舒妙与他第一次见面后,就和顾寻之讨论过。
可是无解。
顾寻之这才微微皱眉,问:“那这些日子,你可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习惯不对。蒋夫人娘家虽然是在南边,但饮食上差距并不算大,至少咱们吃过的江南名肴并不觉得寡淡到难以下咽,可她……”
舒妙那里的饭菜几乎都是一个样子的,甚至她每餐都要有一道汤。
或是清淡如水的骨头汤,或是各式鲜料熬煮的甜汤。
那样式,他闻所未闻。
顾寻之“嘶”了一声,手指摸着长出乌青胡渣滓的下巴说:“年前传来的信,说蒋夫人的母亲去了,蒋大人便陪着夫人告假去了南边吊丧,可为什么不带小嫂子一起去呢?”
舒妙是蒋家的独女,就算已经嫁为人妇,可当时那样的情况,蒋大人带她南下也合情合理。
更重要的是:“……咱们的人偷偷翻了蒋家族谱,小嫂子果然是出嫁前才改了名字,叫做舒妙。”
阎月朗垂眸。
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恐惧感。
他不希望舒妙是某方势力用来接近他的棋子。
他宁愿这一切都是巧合,亦或者她是蒋家不忍心亲生女儿嫁给自己,而找来的替代品。
一边的顾寻之还在说话:“可咱们又没能发现小嫂子的出处,仿佛这里真的没人认识她……不对,还有温七姑娘和沈大姑娘!”
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顾寻之来不及解释,起身进屋换了一套黑色衣服出来。
阎月朗问他:“你要做什么?”
顾寻之反倒笑着卖关子:“回来再告诉你。”
说完,一个翻身就翻出了院子不见了。
留下的阎月朗虽然无语,但早就习惯了,起身就进了屋里。
顾寻之趁着夜幕去了相府,根本没费功夫就找到了沈大姑娘。
因为相府里的前院被照得灯火通明,正在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审问。
年幼的男孩和襁褓里的女孩被下人抱着站在一旁。
正中间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被绑着,嘴里塞了东西,只能呜呜的叫。
沈相爷坐在廊檐下,身侧坐着祁氏和沈霄月。
沈霄月显然是有些介意这样血腥的场面,始终用帕子掩在面前。
一家人没一个说话的,就这么干楞楞的待了小半柱香,院子里的护卫又丢进来三四个人。
都是用过刑的,一个一个骨头挂不住肉的样子,看不出人形。
“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我这儿的?”
沈相爷把手里的茶盏狠狠顿在桌子上,声音压着怒气。
地上那几个都被打成了破布似的,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
疼痛与恐惧让他们下意识的就只会重复的说一句话:“是姨娘给我们钱让我们通风报信的……”
下一刻,白瓷茶壶就被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沈相爷的心也凉透了。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被绑着的女人,双手发颤。
面前不过三五步,却仿佛走了半生:“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