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燃三支香,朝着冯劲松的牌位拜了拜:“伯父的恩情,月朗没齿难忘,可如今人命一条,月朗不能熟视无睹,还望伯父原谅月朗。”
插了香,他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再起身时已然眼神森然。
顾寻之跟在他身后,看着这满屋的阎氏牌位,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阎月朗身上:“你不方便动手的话,不如就交给我吧,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了。”
阎月朗曾是阎家嫡支的小相公,被教养的太好,道德感极重。
不然他也不会纵容冯瑛一家到这种地步。
可阎月朗拒绝了:“我的事我自己去办。”
顾寻之愣了愣,转眼又戴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面具:“说得好听,怎么使唤我的时候不说是你自己的事啦?”
阎月朗没理他,出门时正好和回来的怀玉撞在一起。
两人向来不对付,彼此冷眼,都不肯后退一步让开路。
倒霉的顾寻之只能夹在中间左右讨好:“你不是想知道冯瑛的事么,怀玉一定是得了信回来的,”一边又朝着怀玉使眼色:“快说说。”
怀玉的目光从阎月朗身上略过,从怀里摸出一本崭新的小册子递给顾寻之。
“人被赶入了沧县,如今佯装乞丐在城郊土地庙容身。”
冯瑛卷了家财刚跑出没多远,就被怀玉的人盯上,使了绊子骗了她的钱,再将人赶进了乞丐窝里。
如同俎上鱼肉,待人宰割。
冯瑛为了一口吃的,不得不委身于乞丐头子。
顾寻之将小册子递给阎月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说的要自己来,以后的事,我可就不管了。”
阎月朗接过册子,只是看着怀玉的眼神依旧不善,张口却是对顾寻之说的:“有些东西玩玩也就算了,再怎么喜欢,也变不出人心。”
显然是针对他和怀玉的事。
龙阳之好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阎月朗见惯了这些,但他就是讨厌怀玉。
顾寻之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个人可真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保持着互相仇视的状态。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回去陪小嫂子吧,可别在这耽误我的好事了。”
最终是怀玉让开一步,让阎月朗出了屋子。
看着他策马离去的背影,顾寻之揉着脑门叹了口气。
做男人可真难啊……
舒妙那边不动声色的,把沈霄月拜托她偷偷调查石妞儿死亡真相的事情拜托给了蒋家。
蒋大人可是外放做过地方官的,多少也断了些案子,用人查事很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仅是派了他身边的管事出去,也将事情办的非常漂亮。
阎月朗回家时难得听下人回禀,说太太在前厅见客。
“……奴才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只是不巧,那日大雨反倒帮了忙……”
管事正说着,听见门口的脚步声,顿时噤了声。
舒妙抬头,微微诧异:“已经这么晚了?”
阎月朗下衙门的时间总是在点灯前。
现在天长了,让舒妙一时间难以掌控时间。
阎月朗过来,挨着她坐下,朝着管事点了点头:“可是家里有事?”
管事摸不准这件事舒妙有没有让阎月朗知道,所以只是笑着回:“老爷夫人叫奴才们带了些夏日驱虫的草籽来交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