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觉他说的确实有理,可也是想不出个头绪,只是叹道,“朝廷还有几位老将军在,南边的事情不用我们担心。只是可怜你田伯伯,陛下才恩准了他两个月的休沐,许他四境闲游。这下子,怕是又要赶回去处理军务了。”
一提到卫将军田召,怀文就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仿佛那一着急就跳脚的老将军形象又出现在眼前。为压住自己的笑意,他连忙又问寒松,“并州巡查使是怎么回事?”
“七日前,有一艘官船停靠在了银宁码头。不过,码头一直封锁着,船上也没下来人,打探不到消息。后来,船上的伙夫搬菜时说漏了嘴,才知道船上是来并州的巡查使,姓沈。”
“诶?你们怎么还往官船上打探消息,这可是大忌!”太妃越来越不放心这些毛头小子做的事情。原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知道处事分寸。但今日一看,还是要多多提点他才好。“那向氏的夜阑阁,不是便于他们自己买卖货物的么,如今都管起朝堂中事了?”
怀文和寒松惊讶于太妃对向氏生意的了解,一时有些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夜阑阁数年前就已经在朝堂中做些消息买卖,不过范围很小,也很谨慎。只沾染和商货银钱有关的消息,余下的一概不管。细算起来,这些事,也有怀文的一份。
太妃看他们不答,就知道没有什么好答案,刚想再数落数落他们,就听尤嬷嬷给他们解了围,“太妃,若咱们王府还在盛兴设邸,这些消息,想必早就从邸报中传来了。不是什么要紧的。”
“少沾染官家的事情!”太妃还是忍不住的点了他们两下,复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打探,是犯了忌讳。可不探,就只能束手以待。这就是王府现在无解的困境。
怀文装作听话的点点头,可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对并州巡查使的事情也有了初步的猜测。他转头向寒松求证,“制定《安边十策》的沈林,是不是吴阁老的门生?”
寒松仔细想了想,猛地点点头。这些文绉绉的事情,他向来不热衷。但《安边十策》中有两条屯田屯军的方略,他再赞同不过。“您的意思是,并州巡查使沈大人就是沈林?”
“又非年中,又非年尾,却来了一位巡查使。如果巡查使真是沈林,吴阁老的门生,那么吴还夕……”怀文才一蹦出那个想法,就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还是觉得吴还夕同朝廷有关?”太妃也听出了个中机要,虽是有些不大相信,但语气还是冷了些许,“朝中,吴阁老的门生故旧不少,也许只是个巧合。”
怀文依旧执着于自己的判断,种种事实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沈林是吴阁老的得意门生。沈林初入仕途时,就一直跟在吴阁老鞍前马后。听说,去年两家的表亲结了亲,关系更是不一般。这样机密的事情,自然是派得力亲信前来。”
太妃自然知道他说的机密是哪件事情,可她还不觉得日渐衰微的武宣王府在陈朝真的有这么举足轻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并州是北境边疆,也许是派个文官来巡查吏治民生、军资财备。又或者,只是来把雪鸮提走。毕竟,那个姑娘可是个人物,骨头又硬,值得朝廷这般对待。”
她看怀文又沉默了,就知道自己说的一定又不是他心中所想。孩子大了,不敢顶撞直言,有什么话,要么是憋在心里,要么是找同龄人倾诉解忧。就是要同自己说,也是旁敲侧击的看自己的脸色。若有意见相左,也是多半不敢同自己提出,只一个人在那里闷想。如此一来,弄得他们母子二人还要互相猜着心思,想想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