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文侧闪到门边,拉开个小缝一看,脸色沉得更深,“是吴阁老,让院外的甲士拦住了。”
向彬也立即收好了令箭,贴着门看去,往日的嬉皮笑脸之人竟也能出现几分严肃之态,低声说道,“来不及了,我现在出去肯定被他看见。你屋里有能藏人的地方么?”
怀文四下瞟了瞟,安阳太守一贯的简朴作风,屋中布帘都没有几处。两边没有帷帐,正中的桌椅更是连桌布都没有。内室门后虽然可以藏人,但若有人进去,他可是连退路都没有。能藏人又绝对不会有外人前去的地方,也只有那一处了。
他看了看自己每晚就寝的床榻,又神色不明的看了眼向彬。不待多想,他便拉着向彬走到床边,撩起床榻左侧垂地的布帘,又绕过帘后摆放的恭桶,把他整个人塞到了床后和墙壁之间留出的一处极窄的缝隙中。
“就,就这儿啊?”向彬捏着鼻子,嫌弃的看着四周的环境,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满两字。
怀文也未多解释,便放下左右的帘子,无视向彬的抗议,快步退了出去。
才在桌边抓了个凳子胡乱坐下,就听见了几声极缓的敲门声。
怀文对来人没有直接闯门而感到诧异,略空了空,调匀了呼吸,这才从容的迈步开门,装作记不大清楚的道,“您是?”
吴阁老看这位年少的王爷面如冠玉,似是生来就有一种儒雅之风。可,许是历经沙场的缘故,他的眉宇间又透着些不凡的英气。文武两色集于这一人身上,竟是意外的相衬,丝毫不显突兀。又见他身体康健,精神尚好,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牵念,温厚的笑着,简单的介绍着自己,“老朽吴长玄。”
“您就是吴阁老!”怀文眼中故作惊异,侧身让了路,又道,“三年前入京,未能拜会阁老。今日竟让阁老来看晚辈,实是晚辈的不是。”
“那时老朽正奉陛下之命,巡视云州,是错过了,不怨你。”吴阁老和乐的笑着,红润的面色一扫疲惫辛劳。他抬步入内,见此处简朴到有些寒酸,心中又不忍起来,“你在此处,可还好啊?”
怀文一时有些答不上来。他虽然知晓往来应答、人情世故,但到底久居边城,实际操练起来,还是生疏得不称手。况且,他吃不准吴阁老此话的意思——这是私下关怀?还是在替陛下问询?
吴阁老听身后没了声音,转身一看怀文拘谨犹豫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想多了,便含笑让坐,又说着些府院皇庄的事情。
怀文起初还认真的思量作答,但来回了几句,就发现了其中的意味。
门虽关着,但屋外此刻站着的六名随从,恐怕有人并不是听命于吴阁老的。
“别急。”吴阁老看他眼神微动,也猜出他反应过来了屋外之事,只作了口型,右手示意一般的按下。再说话时,依旧那样的寒暄。
如此说了随意几句,烦走了徽王派来偷听的手下,吴阁老这才说起了正事。
“陛下已经知晓王府是受奸人所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