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先是对吴妈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笑道:“谢谢吴妈妈,劳烦吴妈妈代月娘谢过沈家姐姐。”言毕,接过扇坠细细的打量了,然后天真的对吴妈妈道:“沈家姐姐真是一双巧手,这样复杂好看的样式,月娘都没见过。”
吴妈妈闻言自是十分得意,眉开眼笑,嘴上却推辞道:“哪里比得过月娘?我家姑娘喜爱月娘的手艺,着老奴带来请柬一封,烦月娘空闲时对她指点一二,她今日锈了个花样儿,却怎么都不满意,正苦恼着,就遇着月娘这救星了。”
月夕闻言接了请柬,转头看向潘氏。潘氏忙笑道:“既然沈家姑娘有请,我家月娘自当赴约的。”言毕,打量了下月夕手中的请柬,又夸赞道:“原来沈家姑娘是个能识文断字的,像个女秀才似的,果然寻常家的女儿是比不过的。”
“只是粗粗地认识几个字罢了,哪里像女秀才?”吴妈妈朗声笑道。
月夕拿着手里的请柬,恨不得立刻拆看,心情仿佛前世收到快递时的迫切,这沈家姑娘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还不能暴露自己识字的事,不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
于是,甜甜地对潘氏及吴妈妈道:“沈家姐姐这请柬做得精致,月娘还是第一次见到,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可惜月娘不识字,我家大哥哥书读得最好了,月娘去找他帮忙看信啦!”言毕,朝两人福了福身,便迈着欢快的步子出了内室。
出了后院门,月夕便迫不及待地躲在照壁后翻看了请柬,只见封页上一行娟秀的小楷:李月娘妹妹亲启。内里写到:
敬启者:
自昨日得见月娘妹妹的荷包,噙香甚是喜爱,亦欲与妹妹结金兰之交。适此菊黄蟹肥之际,噙香在寒舍备下薄酒,期与妹共得持鳌封菊之趣。若蒙莅临,实乃噙香三生有幸,万望晤面!
西邻沈噙香具礼
月夕看完后小心地将请柬放回,这沈家姑娘倒是个有趣得紧,依旧朝书房而来。
早晨李文杰给李鼎布置了一篇关于“树豫务滋,除恶务本”的文章,此刻,李鼎正绞尽脑汁思索着此文当如何另辟蹊径、一鸣惊人。
月夕进了书房,及至在书桌前坐定,李鼎方才察觉,笑言道:“月娘妹妹何时来的?”
月夕笑道:“大哥哥读书果然全神贯注,怕是这书房被贼人搬走了,也发现不了吧?”
见李鼎闻言脸微红,张嘴欲说教训的话,月夕忙拿出请柬抢先说道:“月娘是来求教的,有人给月娘送了请柬,娘亲见我识字,我来请教大哥哥。”
李鼎笑道:“你呀,真调皮,定是已经看过了吧?知道了还来问我”边说着边拿出请柬翻看,及至见了内容,有些惊讶道:“这沈噙香分明是个女孩儿的名字?这字倒写的略过妹妹一筹。”
月夕见李鼎眼中闪过的惊讶,得意道:“记得当初月娘给大哥哥讲小姐识字的故事,大哥哥还不信,如今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大哥哥常言天下之大,却不曾想象过有女秀才、女先生、女官员、女皇帝的吗?”
李鼎闻言调笑道:“月娘妹妹今日抓住个毫末之理倒是编排起我来?幸得未闻哪里有女秀才,不然不知道妹妹会有多神气,哥哥我定会被妹妹教育得无地自容的。”继而又有些不放心的嘱托道:“女皇帝这是大逆不道之言,妹妹切不可再出此狂言。”
月夕闻言吐了吐舌头,赶紧转移话题道:“大哥哥可知这沈噙香是何许人?”李鼎摇头表示不知。
月夕嬉笑着调侃道:“正是前几日我跟大哥哥提过的,娘亲想要结交的西邻沈家的姑娘啊!”见李鼎神情一滞,接着笑道:“这么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差一点就成了月娘的嫂嫂了。”
李鼎闻言俊脸通红,又囧又怒,腾的站起了身。月夕身体也煞是灵活,早已远远地跑开,笑道:“大哥哥莫急,月娘近日便可赴约,先帮忙看看这沈姐姐是个怎样的秒人。”言毕,便笑着疾步出了书房。
李鼎并未真正生气,只是被月夕抢白的有些窘迫,及至再思考那篇文章,却怎么也想不起之前的思路,脑海里回旋这沈噙香三个字。
该死的,终于逼迫爹娘同意自己参加童生考试了,切不可分心。李鼎平复了心绪,继而又思考起了“树豫务滋,除恶务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