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香姐姐,那个典故是什么?”月夕嘴里吃着软香松糯的点心,心里还在纠结着这件事。
“那是几百年以前,那时幽云古国尚未分裂时,有一位叫做肃元的皇帝微服出巡,邂逅了一位奇特的女子,那女子虽然衣衫褴褛却难掩其美貌,相处后皇帝更是喜爱她至真至纯的性子,便带回皇宫册封为纯妃,后又升任纯贤皇后。帝后两人伉俪情深,自纯贤皇后入宫后肃元皇帝再未选秀纳妃,两人白头到老。后来有诗人形容纯贤皇后为‘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沈噙香笑着答道,这是她最近读的一本闲书上的故事。
月夕听完怔怔的,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物,不同的故事,却有相同的诗句,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此时,吴妈妈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螃蟹来,招呼噙香和月娘吃。
噙香见月娘似是仍沉浸在刚才的故事中,忙笑道:“月娘妹妹休要当真,刚说的典故是一本闲书中记载的,稗官野史不足取信。近日我闲来无事,看了这些有的没的杂书,妹妹莫要取笑。”
月夕笑意盈盈地道:“姐姐博览群书,月娘甚是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体会读书的乐趣。”言毕,将洁白晶莹的蟹肉送入嘴中,双眼满足的眯了眯,果然是种妙不可言的享受。
沈噙香笑道:“这有何难,妹妹以后常来,我教妹妹读书,妹妹教我绣花,各有所得,岂不两全其美?我有一墙的杂书,一会儿带妹妹去看看。”
月夕忙笑着道谢,终于有机会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了,有时候野史比正史更有参考价值。
这一餐果然吃的宾主尽欢。月夕参观了沈噙香的藏书,真真令她叹为观止,不禁令她想起大学图书馆中文史类的书架,也默默惊讶于沈噙香一个女孩儿家是如何搜集了这么多的书的。
从那以后月夕常常到沈家做客,潘氏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亦不阻拦。
月夕和噙香两人,这个教那个绣花,那个又教这个读书,渐渐地情同姐妹,整日如胶似漆。一个家中突缝变故压抑的悲伤情绪找了宣泄的出口,一个漂泊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终于遇到了小小的心灵依靠。
不过噙香将月夕当成妹妹,月夕也把噙香当作妹妹,两人都怀揣了一颗大姐姐心。月夕也时常疑惑,自己两世加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就跟这个十岁的小女娃交心成了挚友呢?不过略微思忖便也释然了,一则古人早熟,十岁的小姑娘不仅女红针线、洗衣做饭已游刃有余,持家之道、迎来送往也已得心应手,心思计谋并不比自己这个三十岁的异世之人少。另一则,月夕装扮了两三年的小女娃,长得又是小女娃的模样,心态也不免随之变化,譬如偶尔会恍惚地觉得李鼎真是自己的大哥。
不过月夕与噙香发展起来的友谊,全靠月夕迈着小腿儿往西邻跑得勤。在贺芸芷的严格管教下,沈噙香倒是从来出过家里那道大门儿,这四四方方的院子便是她的全部世界了。
虽然沈家的三个女人整天和和气气的,跟潘氏的聒噪相比令人周体通泰,但时间久了,月夕总觉得少了那么点烟火气。
潘氏始终未能得见沈家姑娘,心痒难耐,常常引着月夕说些有关沈家姑娘的话题,亦常常撺掇月夕邀请沈家姑娘来玩儿。
初时月夕见噙香烦闷,的确邀请过一两次,每每见噙香心驰神往却又忍痛拒绝的样子,月夕便明白她有自己的难处,只是不明白什么样的难处能把这母女俩拘在这小院里,过起与世隔绝的生活,那又是个什么样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