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偃月,白虎啸天。
......
“该死的尼堪小皇帝!他故意把大炮都调往宁锦,他故意在这个时候诛杀卖粮的晋商,故意说今年只能造出一千副钢甲,该死该死该死......”
红歹愤怒欲狂,气急败坏,心中尽是“该死”二字。
当看到曌军骑兵从只有百余骑拥有钢甲变为所有战马都有上次那种马甲的时候,他就泛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只是瞬间便被他强压了下去,不敢再想。
面对眼前的形势也不能再想。
而现在看到那在东金八部的箭雨中几乎毫发无损、很少减员发生的步兵方阵,看着那些刺猬一样的鸳鸯战袄,这个念头再也压不住了:曌军人人都有那种整块的钢甲。无论他们是怎么能打制出这么多大块的钢甲,他们就是打制出来了。自己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小皇帝在曌国朝堂上说的都是假的。既然都是假的,那——小皇帝知道自己会知道这些假消息。
该死!
红歹几欲吐血。
......
“传令,祝融一型大炮延伸射击。目标,红歹前来增援的大阵。”站在刁斗上,看着染成血红的敌军阵地,看着踏着敌人的尸首和鲜血前进的新军战士,看着正在增援阵前残部的正白部和正黄部,王战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命令中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王战不知道红歹现在心中的痛恨,知道也不会在意,更不会给他留下品味悔恨的时间。
夹在偏厢战车之间,一直被后金以为装的是粮草辎重的大车,首尾部的厢板都同时打开,三寸口径的大炮炮口升起,炮身下方的驻锄在结阵时就已经放下,刺入土中,此时按照测定的距离,按照大炮射表,以王战的新式铳规迅速确定射击角度,炮尾下方的顶丝迅速旋转到位。
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颗颗三寸铁球越过新军步兵方阵、越过东金残部,画着抛物线砸向前来增援的东金正黄、正白军阵。
血肉横飞,有人瞬间四分五裂,一条条血肉胡同再次出现。
......
“我朝竟有如此猛将,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他们这么勇猛?若早就如此,东事何至于此?”邓国公直盯着阵前,左看看匹练般的青龙偃月刀,又看看夭矫黑龙般的大枪,头也不回地问张惟贤。
“啊?这......吾亦不知。”张惟贤一愣神,习惯性的一捻胡须。
他当然看到了左右两翼骑兵阵前的锋锐箭头,也看到了他们所向披靡的勇猛,看到了敌军诸白甲被斩杀,被挑落马下,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有英明的圣上,才有这等斩将夺旗的猛将,诸公以为然否?”
孙承宗现在是绝不会吝啬赞美自己的学生的,事实上他也真是这么想的。这半年看下来,若无皇帝真正的爱民之心,若无皇帝教化人心之能,练兵制器之能,若无种种励精图治之举,怎会有如此强军?无此强军,一个人再勇猛也会被淹没在敌人的军阵中。
“嗯,孙公此言有理。”
“确实,圣上英明,运筹帷幄。我观此战,大局已定。”
张惟贤等人连连点头称是。一方面是听了这话确实是醍醐灌顶,一方面是赞美的是皇帝,交好的是皇帝和眼前的孙承宗。面对眼前的景象,对于皇帝和孙承宗这对师徒,这些富贵公侯们终于是回过味来了。
“如此勇猛,只不知这二将是谁?”福王眨巴着小眼睛问道。
“左翼就要越过满桂将军的是卢象昇,就是使用青龙大刀的,右翼使大枪当先冲阵的诸位应该都听说过,就是原固关守备孙祖寿。”孙承宗高兴的说道。
“哦?就是孙公所称‘一钱不取、廉勇绝伦’的孙祖寿?”闻听孙承宗所言,福王的小眼睛都瞪大了些。孙祖寿的名声他也是听过的,虽然他自己极度爱钱,但是对于勇于身先士卒、却又不肯克扣军饷的将军,总还是尊敬的。
“正是——”
“斩将夺旗、斩将夺旗......”福王与孙承宗对答间,盯着城下的群臣猛然大叫。
说话间,后撞入阵中的卢象昇大刀挥舞、挡者披靡,马速不减,向前冲杀中遇到了东金右翼主将德格楞,错马之间,大刀如同落入人间的冷月,一闪之间便将之斩于马下,随之大刀顺势轮转,将德格楞身后的大旗连旗带旗手一刀斩断,战马绝不稍停。
“斩将夺旗、斩将夺旗!”城楼上群臣持续大喊着,面色彤红,挥拳顿足,再没有平时半分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