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兄弟,敬修代全家感谢你了!还望向兄弟务必保密。”
张敬修说着朝向枫深深鞠了一躬,向枫连忙答礼。
在王夫人的授意下,那女孩和小男孩又要跪下朝向枫磕头,被向枫拦住了。
向枫问张敬修道:“大公子,那你们怎么办?不想点办法么?”
张敬修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向兄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么一大家人,我们还能去哪?即便可以走,我们也不会走的。”
“为什么?”向枫不解地问道。
张敬修正色道:“家父忠贞为国,清白一世,我们一走,不正是让朝中宵小有了口实么?我们不能走,为了家父的清白,我们兄弟几人死何足惜!”
向枫不禁肃然起敬,想起这张敬修后来是自杀了的,于是对他说道:“大公子,你是张家的长子长孙,大小事都要靠你张罗,遇事万望冷静,切莫过激啊!你们都要好好保重,日后自然能为首辅讨回公道。”
张敬修拱手道:“多谢了!向兄弟,张府人多嘴杂,不是久留之地,还望向兄弟即刻带俩孩子赶路。”
向枫点了点头,只见张敬修又掏出一大叠银票递了过来,说道:“向兄弟,车马已经准备好了,这些银两作为俩孩子日后开销之用,你先收下。”
向枫起先想推辞,后来想到张府终会被抄家,到时候银钱都是别人的了,于是也就不再客气。
向枫向王夫人和张家兄弟告辞,那女孩和小男孩也向家人跪别,又跪在张居正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头,就跟着向枫出门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王夫人已是哭了起来。
张敬修一人出来送行,叮嘱两个孩子往后要听向枫的话。
那女孩已是泪流满面,但是没有哭出声来,只是不住地点头,小男孩的眼圈也红红的,答应着他父亲的每一句话。
一架有帘子的骡车停在院子里,车把式坐在上面,铁山和一位管家模样的人站在一旁。
向枫扶着两个孩子上了车后,便向张敬修拱手告别,随后吩咐车把式驾车出门。
到了街上后,为了不被人觉察,向枫重新租了一架骡车,将两个孩子和他们携带之物送到新租的骡车上,给了原先那个车把式一点赏银,要他驾车回去复命。
那个车把式也不知向枫是何意,但还是驾车走了。
在路上,向枫终于弄清了两个孩子的情况,这个叫张静修的女孩今年十四岁,是张居正最小的孩子,那个男孩子叫张重辉,是张敬修的儿子,今年只有六岁。
向枫原先还以为张居正有六个儿子,其实只有五个,张静修是女儿不是儿子,这名字听起来和她大哥一个音,让人有些混淆。
途中吃饭的时候,向枫对张静修姑侄二人道:“如今张家前途未卜,不能让人知晓你俩是张家的人,你俩换个姓名吧,等日后平稳后再叫回来,可以吗?”
张静修的容貌漂亮,眉宇间和她父亲很相像,她这一路上情绪虽然不高,但依旧掩不住她楚楚动人的模样。向枫的每次问话她都回答得很得体,一看便知是个平日里受过严格管教的女孩。
听了向枫的建议后,张静修低声说道:“嗯。静修姑侄二人但凭向大哥做主。”
“那叫个什么名字好呢?你们自己选吧,挑个自己喜欢的。”向枫面带笑意说道。
张重辉看着姑姑没有说话。
张静修想了想后道:“我爹头一个大娘姓顾,很早就去世了,没有子嗣,爹爹时常感慨惋叹。向大哥,我姑侄俩就都改姓顾吧,我就叫顾静,重辉就叫顾辉,好不?”
向枫点头道:“嗯,这两个名字都起得好,又好听又有意义——小辉,这个新名字你愿意不?”
听到向枫的夸赞,张静修低下了头,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张重辉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我听我姑姑的!”
到了武昌府境内,向枫又换了一架骡车,载着顾静顾辉二人直奔蕲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