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奇一间间看去,酒池肉林、裸身男女,处处触目惊心,甚至去了吕不疑错过的那条水道分支,那边倒是别无他物,只有新尸旧骷,层层叠叠,正是樊氏母子历年来所害人命。
“有一窖银子,还有几个库房,未及细看。”
张奇心中只想着如何助人,那些身外之物,却不十分上心,
“那些被控制之人,想必不会轻易恢复正常,剩下教众,总不能全部杀掉。”
“补天教有谋反之意,我不能不报,但我愿为张兄等十二个时辰,张兄能劝便劝,愿走的,与些银米,不能劝的,是自寻死路,怨不得你我。”
一居庙堂之上、一处江湖之远,虽然立场有别,但都有护民之心,涂磊张奇。
吕不疑深知人心险恶,根本不愿面对现实,为免这些人拖累张奇,这才想出这折中办法。
张奇应允,先将地下关押的男女放出,有数十人,而后与吕不疑各自将佩剑拾回。
“可惜了……”
二人轻抚剑身,叹息不止,烟霞与那薄脊铁剑剑锋扭曲,剑身多处溶得不成型,难堪再用,恐怕只能回炉重造。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伤怀过后,二人只能面对现实,收起佩剑,先从洞顶上空缺处跳上地面。
“唔!”
地面之上,童离嘴中堵着破布,被那金剑李护扛在肩头,见两人上来,不断挣扎,嘴巴被堵,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方才那六个补天教的女婿见赵贞被杀,知道遇上了硬茬,恢复行动能力之后,早已分头跑路,唯有李护破相,深感蚀本,便打算绑走童离补数没想到被逮个正着。
“大侠……饶命?”
见了二人,李护老老实实放下童离,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讨好地问道。
张奇不采他,先给童离松绑,童离还不肯走,只好跟她说了地下种种怖型:
“你若不行,自己下去看看!”
“不……不必了,我回家便是。”
童离入教时间不算太长,总算还有得救,终于答应回家,与两人一同走向庭院之外。
“在下可否离开!”
见两人没有杀自己,李护长出一口气,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小声问道。
“张兄,记得十二个时辰之后,你需离开,否则若是被污作乱党,其祸不小!”
“知道了,那人没甚大恶,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吕不疑此间事了,张奇却要留下遣散教徒信众,二人就此别过,而方才庭院之中,传来扑通一声闷响,似人倒地之声。
“那人如此贪婪,我恐他命都不要,却要来告发我,不得不先下手。”
吕不疑一道剑气结果李护,张奇看在眼里,也只能怪他自己寻死。
地窖金银,吕不疑分文不取,自然不是给张奇面子,而是另有计较。
回到寿春城中,已是鸡鸣以后,早市刚开,吕不疑买身新衣,洗漱沐浴、吃饱喝足,又去歌楼听曲、瓦舍看戏,玩足十二个时辰,方才去到那郡守府上。
“大人,我要你一万两,不多吧?”
“不多!不多!吕大人仁义,下官铭感五内,永不相忘。”
郡中有此反贼势力,若教朝廷知晓,郡守大难临头,到时再查出有所钩连,怕是性命不保。
不报此事,吕不疑只向他要一万两银子,绝对是件便宜事,反正之后郡守再去将补天教残党查抄,自是大功一件,再加上抄得财货,利润何止几倍。
回程路上,虽无公事压身,但没有张奇做伴,吕不疑反倒是无聊的很,一路无话,赶回京城。
不几日,回到咸阳,不曾回家,先去天命司衙门报道,此时章无期已从军中归来,在衙中主事,于敬郭那间却是大门紧闭——回来之后,他已定好了去处,便不再上衙。
“吕兄弟,近日功勋卓著,待司主回来,当有升赏。”
章无期正在伏案疾书,见吕不疑安然归来,喜形于色。
“章大哥,你看。”
“这许多!”
纳了两颗人头,差舍人将朱紫罗衣送去国师府,章无期见吕不疑掏出白花花一叠银票,也有些吃惊。
“这五千,还请章大哥送给司主,剩下的,就请散给弟兄们。”
“吕兄弟,这事也做得,你真真好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