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筠阳的竹制小楼是个可以放心颓废的好地方,兰羞趴在桌子上本想做会儿烂泥,却意外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见几十万朵白云和几万里的浩瀚晴空,梦到一群稚龄女郎和许多扯线的风筝……醒来时已日薄西山,一件厚重的披风覆在身上,王筠阳去向不明。
兰羞揉了揉麻木的腿脚一瘸一拐往楼下走,惺忪睡眼中看到个熟悉的小身影,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阿豆。兰羞异常惊喜,这个小鬼头憨傻呆萌,连走路的姿势都可爱至极,看到他就有种莫名的喜感。
“阿豆,你怎么在这儿啊?”
兰羞欣喜,阿豆一脸茫然,抱着葫芦愣在了原地,大眼睛里全是疑惑和探究,等目光触及到兰羞清眸时才显出一丝惊喜来。
“……我给公子送酒啊!”
阿豆晃了晃手中的葫芦憨声道,目光也跟着亮了起来,兰羞这才想起前些日子阿豆说过的话,想来是第一批桃花微醉开了封,她娘的酒馆开张了。其实兰羞方才是生了些疑惑的,不懂为什么阿豆每次都要看她的眼睛才能认出她来,但转眼又被他手中的葫芦吸引过去了。
“这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桃花微醉?”
兰羞好奇不已,自阿豆手里接过葫芦打开闻了闻,是芬芳中透着清苦的草木味儿,不浓烈。便忍不住小呡了一口,结果悲催了,尖酸热辣,还夹杂着浓浓苦涩,忍着辛辣咽下去跟吞了口黄莲似的刺激,只想打嗝打喷嚏,大梦初醒的酸软困顿瞬间全无。
“难喝死了,这么苦,白瞎了个好名字。”
兰羞咂咂舌吐槽道,桃花微醉,名字真的很好听,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她记得以前喝过一种叫桃花醉的酒,很香醇,两厢一对比,这个桃花微醉简直就跟黄莲汤似的,难以下咽。
“桃花是药,化入久置的老酒,与相思同苦。你还不适合饮,漱漱口吧。”
王筠阳打游廊的风口处走来,递给兰羞一杯温水,不可谓不及时,此刻的兰羞就缺这口水,一仰脖便饮干净了。心下无比认同他方才的说法,是药,不止桃花是药,这桃花微醉更是一剂涩口苦药,良不良的就不知道了。
“药酒,桃花微醉,提神省脑。你说的。”
阿豆大概是太小,说出话来总是疯疯傻傻的乱篇,好在还有眼神动作加以辅助,即便是乱章听者也能从中理出些头绪来。眼下这番话,意思大概就是说兰羞说过,桃花微醉是药酒,可以提神省脑。
关于这番话,兰羞自然是有问题要问的,可王筠阳没有给她那样的机会,先一步打发了阿豆,后举步走去了中庭,将一葫芦的酒尽数倒在了一棵海棠树底下。这作派让兰羞忍不住批评了几句,酒又不是果子点心会烂会坏,你一次买个几大坛来多省事,干嘛要人一天送一葫芦的送,还是用来浇树的,这不是浪费加折腾人么,多怪异啊,有钱烧得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