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羞确定了去向,王筠阳便着手准备事宜,逸王府中周令也在忙着打点行装。石凉站在亭台上极目观落日,暮色中的身影还是凌云树,傲尘寰的风采,却减了些许明朗从容态,多了两分沉寂,台上亭中昂首一立,乍一看只觉得人如直木,蓬勃盎然。
物苏三次路过看到的都是这副情景,不由也抬头看了下天,见落日夕照,远山衔霞,从淡金的黄到深沉的红,天空像醉汉的脸一样酡红。
这种颜色灿烂又沉肃,正是凤栖梧喜欢的。物苏心沉,生了些萧然意,尊逸王殿下看似明朗,实则心性清冷,不易因人喜,因人悲,因人变幻。可眼下这份不动声色,却是为了掩藏内心的风起云涌吧。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却能左右生活,凤栖梧的死,对他是暴击,信如古人言,拥有时有多爱,失去便有多痛。
“殿下,奴来求个恩典。”
漠漠轻寒中,物苏步履近楼台,定心神,掩情绪,从容表内心。她想走,想正大光明的走,这种感觉从兰羞离开时萌发,到蜜梨回转又离去时裂变,到如今已成了种在心田上的狸猫爪,若不给它争取爆发的空间她想她可能会越活越痛苦。
“是想去找王妃,还是去找蜜梨?”
石凉端的是一副温煦的语气,物苏却瞬间冷汗盈身,底气消散,心力猛沉,扑腾一下摊在了地上,眼泪也跟着涌出来了。王妃已逝,找她的方法只有一种,交性命,赴黄泉,她是想走,不是想死啊。
“哭什么?找王妃的话咱们同路,要是找蜜梨,也同路。”
石凉看着她那可怜泣,悲壮死的模样有些好笑,梅兰羞啊,一个死讯还真糊弄了不少人,物苏是,沈泓曦也是。
“去准备一下吧,明日启辰,你与桃清同往。”
大概是夕阳看够了,给了物苏一个称心意的回复后石凉拂袖而去,留下脑子转成一团浆糊的物苏独个儿坐地凌乱,差点儿生出殿下不会要带我们去自尽吧的念头。
二月的天除了漠漠轻寒就是满目飘絮,一夜东风舞后时至第二日,兰羞对王筠阳的眼光从怀疑到鄙视逐渐沦为唾弃,一路走来嫌弃无数。
她觉得王筠阳备的这马实在太差劲了,以她现在的心劲儿骑的这马,就好像断脚兔骑到了蜗牛背上,那份迫切又无力的感觉只能驱使她一次又一次的鄙视王筠阳的人,和他的眼光。
“普通的马它就是这个速度,我备的不是神驹自然比不了你的狮子,你理智一点!”
王筠阳耐心的解释,在长途跋涉,千里奔袭的时候还得忍受一个以苍蝇的方式,狂风的劲头,扯着嗓子把你从头数落到脚,又从脚数落到头的人,如此好耐性,好脾气的也只有王筠阳这位碧筠君子了。
“呃……。”
兰羞语塞,倒不是觉得王筠阳说的多有道理,而是想起了玉妃狮,一只还在尊逸王府中圈养着,另一只被她带去东篱山,上秀老峰采长生泥时被秀老劈伤了脑袋砍断了腿,再也没办法陪她走四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