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大婚,第二日的会亲晚宴摆在太微宫,兰羞带着一万个不愿意和十万个不能缺席的理由跟着石凉进宫。
心里不踏实,听说宫里头近来极不太平,重点在玉絮宫,内侍宫娥接连死了好几个,都是失足踏空意外坠阶而亡的。
原因是叶肃妃的病又犯了,她说她的影子里藏了一个人,搅闹着让人把影子拿开,太监宫女没办法,只好夜里不点灯,掩紧了门窗避着月光日头,所以才导致意外如此频繁的发生。
兰羞觉得不寻常,意外发生的多了可就不能再称之为意外了,宫里头当差的哪个不是九节肠子百道弯儿,有一个前车之鉴就足以警钟长鸣了,哪里还会接二连三的失足踏空,难道玉絮宫的人都是又瞎又钝的缺心眼儿不成。
“即便是皇妃,也不能为了她一个人的需求将一群人的安危险悬一线。”
庄王妃来了,悲云公主也到了,几个人聚在一起指指点点说东道西。皇宫里的风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变幻,宫外的也不全是局外人,都关着窗户猜天气,几道闪电几声雷,一劈下来哪头阴天哪头雨,一目了然。
玉絮宫的高阶琼堆玉砌,芒彩晴光,传言站在上面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能一眼望到皇宫以外的山光烟色。
兰羞想去看看了,那是她姐姐玉殒的地方,那位被全天下女人羡慕嫉妒的肃妃娘娘住了她姐姐住过的宫殿,不知是不是也在走姐姐走过的路。
于是借故离开了宴场,玉絮宫,兰羞来时果见肃沉沉一片黑,却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上有月光洒辉,远有别宫烛火映衬,宫阶虽高坡度却小,层级分明,跨度刚好,这样的脚下路竟然有人接二连三的失足还真是不可思议。
“掉下来的,不会都是身体残疾,或心智不全的人吧?”
兰羞一边说一边往上走,提灯引路的宫娥腾出一只手来搀她,被兰羞拒绝了,都是四肢健全的女人,何必做作。
“娘娘说笑了,宫里哪有那等人。”
引路宫娥笑言道,两个人踩着夜色小心翼翼登阶,发现阶表平整却不光顺,没有打滑的感觉。且越往上阶宽越甚,坡度越缓,这样的阶梯构造若是自然失足顶多也就是跌一跤的事,直接滚至底层的话,真的不需要外力的驱使吗?
兰羞被自己的判断惊到呆茫,心扉裂了条缝儿,一个不能有的念头涤荡开来,脑子一点点的发热发胀,不由自主的抬脚往阶缘处蹭,失了理智也失了清明,唯有一道极具魅惑的声音在心底呐喊催促:试一下,就试一下,试一下就真相大白了。
“娘娘,娘娘您要干什么?您要这样还不如接将奴推下去呢,来人呐,救命啊,逸王妃要跳阶了……”
被忽略的掌灯宫娥察觉了异样,丢了灯盏扑上来拖拽兰羞,带着哭腔一顿叫喊哭求。玉絮宫只是未点灯,并不是没有人,这一闹腾宫娥内侍的顷刻间便引来一大批。
只是对方是王妃谁也不敢直接上手来硬的,只好堵的堵,劝的劝,小皇帝圣驾光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极其混乱的光景,本就不舒展的眉头一下就皱成了团。
“你们这是排大戏迎接朕吗?怎么不见敲锣打鼓啊?”
圣言不愉意味着龙颜将怒,众人战兢兢拜倒在地,纷乱的神经即刻被整顺,遭到御前内侍呵斥时无一不冷汗涔涔,流遍浃背。
“陛下恕罪,是,是尊逸王妃,她要跳阶,奴才们没法儿,一时才慌了手脚,冲撞了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