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前,告诉一个护院去把他们少爷给我叫来,那个护院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去叫人了。我倒也不打算背后偷袭,这种事还是直接说清楚比较好,能一次解决完的事情我不愿耗费更多精力。
不多时那个护院跟在那个纨绔身后回来了;那纨绔一手颠着折扇,一手背在身后,脚步迈的很大,却是虚浮的,眼睛下是重重的黑眼圈,整个人透着一种萎靡——长年累月的风流快活已经把他掏空了。很快他到了我面前,略微仰视我,“不知有何事?”
“她的身,我买了,你开个价吧。”我把目光投向那个卖身女子。
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目光凌乱而带着绝望,也没有笑,大概在她看来我其实是与那纨绔一样的人,或者说,对于我能救下她也不抱希望吧。
那纨绔上下打量着我,估计看我所穿所戴皆是凡品,露出一抹嗤笑,“小伙子,这可是我娇滴滴的美娘子,我凭什么卖给你,我缺钱吗?”
“三百两?”
他僵硬,我斜睨了他一眼,“五百两?”
这个时候他已经抓住我的手开始点头了。嗯,五百两,够他买五十个这样的美娘子,他不答应才怪。
那女子眼神麻木的看了我一眼,大概也不觉得我是个什么好人,我挺无所谓的。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那纨绔,他倒是圆头圆脑挺可爱的,拿了银票也没走,眼睛滴溜溜的转,说要把他定的棺材直接送我,不必再买了。又过了一会儿,几个人扛着棺材来了,除了那丞相二子的护院估计还有几个棺材店的伙计,他们把人搬进棺材里,那女子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直把额角都磕得通红,眼神空空的不知道该落在哪里,眉目间透着一股无力。
给了那几个伙计一锭碎银,我要他们直接扛着棺材去墓地,他们应允了。女孩跟在棺材后面,一身粗布白裳已经因为在地上跪过显得灰扑扑的,最令人瞩目的怕就是她那种丧失一切希望,却固执着支撑着自己前行的眼神吧,看上去破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她柔弱的像是走几步就要倒了。
人们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给她通行,目送着她远去,如果这是个葬礼的话也是个相当简单的葬礼——没有宴请,没有乐队,连应该撒的白花都没有准备,只是街上很静,白衣衣尾沉默地蜿蜒出一条痕迹,她就走着、走着,目光不知在何正如她也不知她的未来在何。
我沉默地跟在她身后,隔了约摸十几步的距离,我不必打断她自己的伤悲,我也无从解释我要救她的原因其实是在留住我自己,我更知道她其实觉得我和那纨绔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出手更阔绰一些罢了。也许她不但在伤心她父亲的离去,也在难过自己的前路漫漫不知谓何,也在哀叹为何自己不出生在一个好人家,最后只能像一片孤叶,出卖自己的一生。
风很急,像要把人吹透,她单薄的背影,一步步像踏在自己心上。冬日的阳光其实是暖的,只是气温低了,再暖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