瑝珑的十月是过渡的时期,阳光开始稀疏,气温渐渐降低,白昼与黑夜分庭抗礼,这份过渡象征着平衡和丰收,人们从追月的苦日子解脱出来,思考得失,平衡工作与生活、内在与外在的关系。十月也被瑝珑人视为成长、突破自我的月份。
依然是冷天,青石板的街道上已经是人烟稀薄,二女踏着秋风而来。炽霞二人已褪去平时的工作服,考虑散华的特殊性,便作了简单的伪装。
散华有些好奇侧过头打量炽霞,此时的炽霞黑发,戴着一副墨镜,不改的是面容的坚毅。
“长离的吩咐,在下本来不敢违背的,只不过……”散华说道。
她的开口打破二人尴尬的氛围,让炽霞在一瞬间惊醒。
炽霞被从边庭及巡宁所得到情报弄得焦头烂额,更别说漂泊者提供的抽象预言词。
考虑到漂泊者优先选择自身思维的连贯性,除非是亲身经历者不然无人能读懂这些信息。
炽霞摘下墨镜,揉了揉苦涩的眼睛,解释道:“无我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在回忆中我不愿意诋毁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散华点了点头,对她的这番真话没有怀疑,或者说,散华只是不放心她的动机。
“他的伟大理想也足以令人相形见绌,但我更明白这一梦想多么丑恶,他的正义代表不了天下人的正义,他的理想会为了天下人而杀死天下人。”
散华困惑于这种说法,开口问道:“为什么?”
“可能一开始的他还能抱着理想沉睡,一旦阻碍业力缠身就必定会嗔怒,痴迷,贪恋。人终究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能力越大,犯得错误也越大。”
除非--他不做人。炽霞补充了一句。
炽霞特意用一些佛家的概念向散华解释了一番,散华微微点了点头,但还是多问了一句,“如果他放弃伟大理想,你会改投门庭?”
毕竟这是将会与自己行动的人,再如何慎重都不为过
“你搞错了两件事。”
炽霞平静地回答她的问题,“第一件事情,他根本不在乎我们,苏醒至今他都为我们的欲望奔走,放任自流,就算他放弃理想对现阶段的局面不会有任何改变。”
“为什么?”
炽霞斜视她一眼,淡淡说道:“多少要点脸吧,性格再如何成熟的人也经不起这样薅。”
这一句打断了散华的心思。
“第二件事,哪怕现在我们站在同一阵营也不代表立场相同,我为了今州城的公义与安定,只是解决今州麻烦的目的相同。”
散华一瞬间眼神锋利然后又收回,如今二人的关系维持表面和睦就好,在边庭的下一道指令下来之前暂时不需要视炽霞为敌人。
六羡茶楼的热闹与街道的冷清恰成对比,十月份的天空阴沉沉的,冷风呼啸,彷佛酝酿着一场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