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被斯年这么一闹,反而变简单很多。
眼下,冷画是个女子,在斯府上上下下是个心照不宣的事情。不仅是斯家,连同着陈家,白家,这几个素来有交涉的,大都知道了她的身份。
只是此事刚出来时,斯老爷子与冷母见面尽显尴尬,可毕竟是一个愿意骗,一个愿意装,谁也怨不得谁。没过多久,大家也都能相安无事的见面了,反倒比之前和气不少。
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怕是冷画本人了。
一来她不用日日担心自己女子的身份被撞见,行事也不必遮掩;二来,她也不必被逼迫着和谁成婚。
不过冷画倒是很少穿裙子,还跟从前一般男子打扮,野小子一般。没了拘束,日日都厮混在外。
白家的人从斯府南门出去时,冷画正一身素衣男子装扮,带着同样素衣的阿初满大街晃悠。
跟街东角卖臭豆腐的李大娘闲扯几句,再和隔壁杀鱼卖肉的胡屠夫攀扯攀扯交情,还没走到斯家大门,冷画便觉得大街上大家的话题都在围绕着一件事。
街上人来人往,如同影视剧中所描绘的一样,大家的窃窃私语都显得不那么正常,好像有故意说大点声让更多的听到。
冷画摇了摇头,开始竖起耳朵聆听。
“听说了吗?白家留下的那个独苗,要迎娶斯家府上收留的一个小丫头,叫什么什么来着?噢,叫冷画。”
“迎娶?我记得斯家收养那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呀!”
“嗨,也没说迎娶。只说是要了去,想定个婚约,那还不是和迎娶一个意思。”
“噢~”路人意味深长的停顿后,复又继续:“那个白家的孩子,样貌品行确实都很好,只年纪轻轻、又尚未婚配的,怎么就养了个孩子。”
“可不是。”另一个搭话的兴冲冲的道。可只吐露出了三个字,又立马话锋一转:“不过,领养个孩子倒也没什么,只那一点,他就比不上陈家的两个孩子。否则呀,要论样貌品行,这城中的姑娘可不都挤破了脑袋的往上冲。哪会便宜了斯家随意收留的一个不知名野丫头。”
几个人说到这儿,意味深长的闭上了嘴巴。仿佛他们都没有道破的某件事,却又彼此心领神会,点到为止。
冷画听了整整一圈,方才明白,这个话题和舆论的女主角竟是她自己!
可是来往的路人并未就她这一突然冒出的野丫头进行深刻讨论,左不过就是些‘随手收留的’、‘拖家带口的’、‘走了大运’、‘野鸡变凤凰’等诸如此类的字眼,她早就听腻了。
话题的中心,更多是围绕那个冷脸白老大。
关于他为何年纪轻轻便收养孩子;
关于他家道中落,父母早逝;
还有关于最后,大家心领神会,却并未道破的‘只那一点’。
‘只那一点,白家那个就比不上陈家两位公子,否则,无论品行样貌,他什么样的姑娘得不到?怎的还会便宜了斯家收留的那个野丫头?’
这是原话。
冷画笑笑。
暂且不论‘只那一点’究竟是哪一点?他白老大究竟是性冷淡了,还是吃人的妖怪?否则怎会让路人如此态度。可即便如此,这个比不过陈家二位公子的白老大,能跑去斯家提亲。想迎娶的还是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拖家带口的冷画。就已经是她冷画‘走了大运’、‘休了八辈子的福气’换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