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萧云牛突然咦了一声,看向岸边,蓝孝悌和冯吉祥也赶紧顺着萧云牛的目光看去。
就见岸边林地之中,隐隐可见一身穿麻衣白服、头戴孝帽的男子一把将一个女子推倒在地,那男子转身要走,可倒在地上的女子急忙起身追向那男子并抓住其衣袖,那男子猛的一甩胳膊又将那女子推倒,随即拔出剑来,刺向那女子……
此刻,一团江雾飘过,船上三人便再也看不清岸上情形,不知那男子一剑是否刺中倒地的女子,心中都是颇为惊诧。
“又是白莲教的教众在作怪!”蓝孝悌皱着眉头怒道:“也不知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行凶杀人,这白莲教还当真是无法无天,我现在倒是觉得少林寺的那些和尚做得对,就该铲除这些邪教!咱们这一路上可没少见那白莲教的教众作恶,尽说一些鬼话欺骗百姓,骗人骗财不说,若人家不信就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威逼,着实可恶,官府难道都不管了吗?”
“官府对江湖中的事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萧云牛回道:“韩非子曾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说的便是文人们多是靠文章扰乱君权法治,而江湖游侠则更多是用暴力触犯律法。相较而言,这文乱更甚于武乱,朝堂上一两个文人的言论便可引起轩然大波,甚至触动君权,朝廷不可能不管,而一两个游侠杀人犯法、为恶江湖就显得无足轻重了许多。可若这武乱要是闹大了就比文乱更难收场了,甚至会导致改朝换代,所以官府更乐见于江湖上的门派打打杀杀,自相消耗,这武林中的各门、各派、各教、各帮,便是行侠仗义也好,是除暴安良也罢,还是门派争斗、帮派仇杀,只要不反对朝堂,不惹出大乱子,官府一般很少过问,毕竟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谁坏了规矩,自有江湖人来处置,无需官府动手。”
蓝孝悌只是愤慨间随便有感而发了这么一句,就引来萧云牛如此一番长篇大论,不禁有些头大,只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怕是这官府中的衙吏也受了白莲教不少好处吧!否则白莲教这斑斑恶行,哪里还是什么江湖争斗,分明就是祸害百姓,官府又岂能坐视不理!”
“哎!也许吧!”萧云牛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此刻咱们既然遇到了这白莲教教众为恶,华山弟子,一身正气,又怎能不管!”萧云牛越说越显得意气风发,不时的向岸边张望,十分关切岸边那女子的安危。
蓝孝悌看着萧云牛的样子,突然乐出声来,说道:“我记得这一路上某人一直在提醒我和吉祥师兄,什么师父说了路上要少与人发生口角,师父说了遇到事情能躲则躲,不要强出头……”
萧云牛被蓝孝悌这么一说,竟是无言以对,真就是让蓝孝悌用自己的话打了自己的脸,被她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弄得自己是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白,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辩解道:“那……那……那遇到有人行凶为恶,也要见死不救吗?岂不让人小觑了咱华山派,说咱们是缩头乌龟!”
“快……快看!”突然冯吉祥用手指着岸边方向大声喊道。
此时,那团江雾刚好飘了过去,又能看到对岸的情形,只见那女子早已站起身来,而那男子正用手中之剑指着女子的哽嗓咽喉,在这危机时刻,就见这女子竟如视死如归一般,一步一步的迎着剑尖向前走去,反倒逼得那男子连连后退,最后那男子一个转身朝着林中跑去,这女子仍是紧追不舍,也随着那男子没入林中,之后情形船上三人便再也看不到了。
“不知这白莲教的教众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如此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小女子竟连死都不怕,也不肯放过他,那人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极大恶事!咱们得赶紧过去帮忙,否则那女子就危险了!”蓝孝悌焦急的说道。
“可这江面如此宽阔,咱们除非长出翅膀,否则是决计跳不过去的!”萧云牛又低头看了看船下这波涛汹涌的江水,咋舌道:“若是掉到这江中,怕是还没救得别人,就先把自己命丢了!”
这时,冯吉祥又指着前方喊道:“码……码头!船……船要……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