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容君惆怅万分,秦树姮煮了一杯安神茶,放置在小桌上。
顾容君把茶往自己身边挪挪,看到这一方之镜所倒映的面容。
这是自己年轻的模样,以前从未好好看自己,有时见到镜中身影,会出神发愣很久。
这杯茶太浓,顾容君缓缓开口,道:“霜秋,晚上吃茶易失眠,还是换一杯清水就行。”
秦树姮自然明白,晚间吃茶睡不得。
“姑娘,这只是看似一杯茶而已,其实这里面加了很多其它讲究。”
顾容君来了兴致,就暂时丢掉脑中所想,“哦!说来听听!”
“水是取自前一年海棠树上的雪,而茶的底子是‘幽涂茶’,先由清水煮沸一开,去其茶身苦涩,弃水留底,后过温水一遍,这便是最开始的过程。”
顾容君对茶并不是有太深的讲究,实际是自己不喜吃茶,后来也是强迫自己必须接受。
早就听宫人们说,吃茶须得雅,文人得一淡。这吃茶的门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体会。
今日见她泡茶熟法,想必霜秋懂得一二。
“后是小料,取一分紫薯粉、二钱杏仁粉、三两红枣壳,用小火炒制而成。最后把留低茶加温水煮沸两开,加入小料,再加一钱晒干的海棠花。煮沸一开,加清水随意,在开一次,便得了这杯中之物。”
听秦树姮说完这杯茶,顾容君拿在手里的茶杯,不知是该喝还是该留下。这本是一杯茶,现加入这么多小料,这还是一杯茶吗?
“这茶……不是,这东西叫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么复杂的煮茶方法,确切来说这不能叫为茶了。
秦树姮也是因为在大厨房无聊,又见有许多‘幽涂茶’被废弃,所以便无聊的拿来看看。
‘幽涂茶’出自祁安城的金台镇,在茶典上有记载,但因为茶本身味道带有腥气,而且煮沸的茶更加难以下咽。
虽然在茶典上,它属于稀少茶种,但因为自身的味道,让很多文人雅士所不利,这也造成了它在茶典的尴尬地位。
有些人不认为它是茶,相反认为它只是路边杂草的异化而已,有些人则是爱它成痴。
秦树姮摇了摇头,道:“它还没有名字,姑娘可添一个名字否?”
这杯子之物着实不易,顾容君歪着脑袋,要想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才能配的上它呢?
顾容君轻微呷了一点,它先是以甜香之味进入舌尖,后略带果香之味。再微尝一口,口中便会传来一股淡淡的海棠味。
这杯中之物,所得喜悦并非一成不变,仿佛就像在杯子中放置一个暗格一般,需要喝光才能完成对它的评判。
顾容君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要给它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紫薯、杏仁、红枣、海棠花,“不如就叫它‘三分品棠雪’,喝完须得三分。”
“这到是可以,只是姑娘,三分还是品吗?”
“这对我来说是这样的,三分才知方知这茶中滋味,少一分太甜涩,多一分失了分口。而三分刚刚好,不会因为太甜而涩。”
顾容君滔滔不绝的说出自己想的理由,像是在劝告秦树姮似的。
……
顾容君一边扳手着手指头算李家人何时回越安,一边在顾家学文。
由于顾玉英总想着东郊骑射场上的孙远野,所以根本没有心思在家听先生讲文。
顾玉英怂恿容君,再一次溜出府去,容君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便应承了她的邀请。
翻出府后,顾容君陷些摔倒在地,李君儒竟然在外墙徘徊。
李君儒看到她们二人,眼里充满惊讶,原来女孩子也会做翻墙这种不雅事。
顾容君短暂错愕后,镇定自若的说:“难不成李小公子打算入飞空这一行当?”
李君儒也收起刚才震惊的眼神,道:“我一早就回到越安,来顾府寻你,可大门的小斯告诉我,顾家只有三位姑娘,没有叫容君的姑娘。他们就把我拦在门外,也不和二门的人说一声,所以我打算碰碰运气而已,谁知道你们……”
其实李君儒的内心已经怒不可遏,那看门小斯说,前几日倒是有个讨饭的老妮子来,还带着一个小乞人。
李君儒从李信笙那么得知这么姑娘,她本是王家姑娘,因为父母合离,她也跟着她母亲来到顾家。
虽然她不是顾家人,但好歹也有顾家血液,这些小斯竟然敢这样无理,这真是恶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