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主人，现在怎么办，直接回王庭吗？”

面具男，也就是曹先生用力锤了一下树干，上面居然掉下来一只蜘蛛，可怜的小东西被毫不留情地碾死。

“梁王，可真有你的，你当真不管那崔家女娃的死活了吗？”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那人嘴里传出来，曹先生本来以为陈修远会对他们有所忌惮，谁知上来搜捕的都是一群疯狗，摆出一副生死不论的架势，回回都往死里逼。要不是走投无路，他怎么会轻易祭出杀器？那种东西搞不好是要把自己折进去的，路上兄弟已经死了三个，虽说新月就在眼前，但是……

但是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有接近那个人的机会，难道就毫无作为地离去？

“主人，长安的事态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梁王，应该不会和我们合作了。”

曹先生捻了捻小胡子，眼珠子转了转，立马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去，想办法让崔友仁知道这件事情，做得聪明点。老夫倒要看看，面对梁王见死不救，这个老将军，有什么话要说。”

“去告诉长安的鬼魂，动点手脚，让这天真的小鬼看清自己的斤两，他自然就会作出正确的选择了。”

“那主人，齐王那边……？”

“这颗棋子，已经废了。”

曹先生所谓的见死不救，未必是真相，但是话是人说的，只要润色润色……呵呵，不然世上哪里有语言的艺术呢？

陈修远目前没有体会到语言的艺术，但他已经体会到眼泪的压力了。

不是，崔尚娴你可以啊，不用铺垫，不用渲染，眼泪说掉就掉，幸亏没人看见，不然他得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用唾沫星子淹死。

想象一下，一个文静优雅的高门贵女，双眸低垂，手指绞着手帕轻轻啜泣，面前站的是一个看起来就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怎么想都是他陈修远不占理吧？

陈修远微微张开嘴巴，看着崔尚娴，左右各转了半圈，最后叉着腰俯视着崔尚娴，“孤讨厌女人哭。”

从小到大，因为长得好看，就有很多什么王侯贵胄家里的小女孩都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不仅叽叽喳喳，而且喜欢哭，只要他们一哭，他就是挨骂的那个倒霉鬼。

他烦了、他恶了行不行啊？

崔尚娴哭得很漂亮，就好像西施即使随便捂着肚子也有东施效颦，但是陈修远是真的……

“好好好，怕了你了。”陈修远叹了一口气，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个被眼泪支配的夏季，他不爱读圣贤书，但是学不能不上，每次他一犟，皇后就哭。

那位祖宗可不像崔尚娴这么友善，只流眼泪，那叫一个——

“三郎，我生你养你，你却这样伤我心，不孝逆子，呜呜……”

“三郎，你记得吗，你三岁那年被王氏那个毒妇推进水里，晚来一步娘就见不到你了，三郎，呜呜……”

“三郎……”

当时周围的太监宫女看陈修远的眼神立马就变了，恍若再看一个未来欺世盗名、大逆不道的人渣。

陈修远：“……”

“停停停，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弘文馆好不好？”

陈修远撸了撸袖子，看着刚才被他发泄时扔在地上的书，叹了口气准备捡起来，一个弯腰的时间，不过一个弯腰的时间，他抬头一看，卧槽，那位祖宗连妆都他妈的补好了，一副仪态万千风度翩翩的样子看着他笑。

他能说什么？——您真是我亲娘。

此时崔尚娴的眼泪又异曲同工之妙，那叫一个……词汇量不够，算了不说了。

陈修远从袖子里拿出瓶子，摇了摇，波的一声把瓶塞弹开。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个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