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平时不管事,家里家外全都是王显一个人拿主意。首先王显继承了老爷子的睿智,办事情特别妥帖,再加上大奶奶嫁过来后帮打打下手,家里的事儿就更顺溜了。其次女人本来就是相夫教子的,管好孩子是第一要务,毕竟孩子是家庭的未来。
屯子里也有一个先生呢,主要教王家几个小少爷,只是这几个小祖宗不成器,不给好好学,大奶奶就天天看着背书什么的。有什么事儿晚上吹吹枕边风就行了。
再者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需要女人跟男人抢着做呢?
家和万事兴,万事以和为贵。男不欺女,女也不欺男。
大奶奶在当院子里没找到王显,房前屋后转了大半圈,才看到王显正跟几个长工在墙根阴凉处编筐。她赶紧过去叫了一声:“当家的,过来一下呗――”
“干啥,编筐呢。”
“有事,过来说吧。”
“有事就说呗,没看正忙呢嘛。”王显并没有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不过看大奶奶着急的样子,不似平常,或者说,平常没这样过,还是撂下编了一半儿的筐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跟着往院里走去。
几个长工都笑着,他们也是头一次见东家奶奶主动叫东家过去的,从来都是东家指派东家奶奶。
王显也没理他们,心里知道这帮人就爱起哄。
“干啥呀?有啥事,大惊小怪的?”
“唉呀,可真是个大事呢!”大奶奶就房门顺手关上。
看大奶奶的样子,王显也认真起来:“咋的了,出啥大事儿了?”
“你知道老三家里的为啥怀不上孩子吗?”
“咋的了,不能生?”
“净瞎说,是老三压根不跟金巧一被窝。”
“啥,这是咋回事么?你细给我说说。”
“说啥说,你快说说你那不着调的老兄弟吧,这么多年咱们净惯着了,惯得都没样了,你这样不是糟蹋人家么?”
“嗯,也是,我一会就找老三说说去。”
“快去啊,这成啥事儿了。”
单说王显,做事可不是莽撞的人,他也没回去编筐,也没马上去找王贵,而然有的日子过得紧巴点,不过认干就行啊,有个急事都能帮点。这几年也不太闹胡子了,外面打仗,县里头专门驻了兵,说是有三四百人呢。外面打仗偶尔还是
有的,也不管谁把谁打跑了,这兵就地换身衣裳,就皮变了变,人还是那些人。
不过有这些人,胡子还就很少来这边闹腾了,一般都在长白山那边,北边也有,都在蒙古那转悠,这一带都是平原,也不好藏身。偶尔庄稼没踝时,也有出来砸窑的,也听说三宝那边有大户让人给砸了,现在这些胡子砸窑不插千了,直接来
家里绑人,要赎金,是越来越不讲究了。听说老北风又重新拉起了绺子,只是不再往这边转悠,就在北边跟洋人较劲。
坐着坐着,耳边听见了老三的声音,夹杂在一群半大小子的声音里。王显抬起头往声音那边看了看,只见王贵被一大帮孩子围着,其中也有自己的两个儿子福根和福春。王贵手里抓着什么,孩子们边跟着走,边往上跳想看,走近了才发现是只鸟(读 qiǎ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