榄月在上。
一声狼啸,孤过高岗。
刘锦雁化身为狼,尽全力奔跑,生怕去迟。
江夙夙在鬼医丹南那里软磨硬泡,知晓陆不同要去对付何人后,急着要去帮陆不同,鬼医丹南却不让,言称,人人皆有自己一个人的战争,别人帮不了,败者会死,胜者为王。
为防斋宅其他人去参合此事,鬼医丹南甚至要布出结界,幸是雨姬先他一步做这件事情,让他觉得再无必要,雨姬这才有机会放刘锦雁去找陆不同。
斋宅屋顶,黑龙深锁眉眼。
“来得及吗?”
雨姬轻放下伞,沐在月光,望向空中之月的不圆满。
“不知道。”
江夙夙都快急死了。
“师父,陆大哥会死的!他赢不了!”
鬼医丹南看着书,丝毫不给江夙夙视线,不想看到她那张过份担忧的脸,怕自己会跟着提心吊胆。
“你能做的,就是信他。”江夙夙急得踹墙。
“那可是……。”
夏夜的风吹过刘锦雁的皮毛,一眨眼睛,一滴泪就流下眼角。
月夜中。
刘襄避开军中视线,出得军营,弯背往地上一按,许久未曾变过身的他,变身为一匹目光狠厉的野狼,留下一串足迹,疾奔向高起的沙丘上,寻到人后,立于绵延的沙丘,对月一嚎,看向沙丘底下,龇出自己的獠牙。
陆不同没想到刘襄会寻来,看了他一眼,紧锁眉头。
“刘将军……走!”
刘襄摇头,从那个人解下布条开始,他就闻到了那股该死的死气,他一生之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正因如此,他才会来,陆不同是他的未来女婿,他怎忍见陆不同一个人跟如此强悍的敌人相搏?
“他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陆不同。”
这一点,陆不同心里很清楚,自打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谁以后,他就明白,这兴许是场赢不了的战争,所以,他更不能让刘襄留。
“刘将军,你是大唐的将军,想想军中的将士,想想锦雁,想想伯母。”
刘襄知道陆不同此时说这些是为何,他想得很清楚,抬脚就要走下沙丘。
这时,陆不同一拍身旁的骨马,骨马明白他的心意,缓缓向刘襄走去,挡在刘襄前头,刘襄听不到它的心声,它只能用嘴去扯刘襄后背的皮毛,拉他退后。
刘襄这一辈子,见过无数的牺牲,他不喜欢牺牲,所以,每战,他都走在最前,对自己的部下皆是如此,何况至亲朋友。
见刘襄不肯走,陆不同对他一笑。
“丹南先生让我来办此事,就是信我,难道刘将军不信我?”
刘襄没想到陆不同会拿鬼医丹南压他,他咬紧了牙,一摆头,在骨马的步步前进下,一步步退后,退至沙丘。
看陆不同站在月光中,白皙的脸庞带着微笑,笑中藏有悲伤。
陆不同这一生的遗憾有很多,先是没能参军,没有机会奋身沙场,后为愚昧的百姓所杀,不人不鬼多年,刚有盼头,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却要经历一场不可能赢的战争。
或许会死,但他不会低头……
看清陆不同的决心,刘襄摆头变回人身,一跃骑上骨马。
“借你骨马一用!”
言罢,勒紧缰绳,面向军营,扬起黄沙。
骨马用最快的速度,把刘襄带回军营,离去前,刘襄叫住它。
“同儿要是死了,你得活着,活着回来告诉我,那个人他去哪儿了。”
骨马用一双冒着蓝焰的眼睛看了刘襄一眼,它知道刘襄是什么意思,但它没有点头。
这无垠的黄沙中,不只一段悲歌,太多人死了,它的抑魔军军主死了,陆不同也会死吗?
想着这些,骨马全力往陆不同那边赶,哪怕是死,它也要跟他死在一起,他们曾有盟誓,不会丢下对方,他们说好的。
长长的布,一头挂在怪人身上,一段在夜空飞舞。
“知道我是谁,你还敢站在这儿,不得不说,你很有胆量。”
陆不同看向那条布带,借着月光,瞧见布带内侧写满经文,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旱魃四处行走,却没有引起干旱,也没有露出一丝气息,因为旱魃是用布带上的经文把自己给封印着。
“尸祖又如何?谁都该怕你吗?”
旱魃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