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末将绝不会让世子失望。”
苟林屯兵江津,桓谦屯兵枝江,二人一东一西,遥相呼应。
城内大军调动,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探查,消息很快传到了苟林、桓谦耳中。
“上次诱我不成,如今又故技重施,刘道规智谋短浅,不足为虑。”
说完,苟林又再次对着手下部众强调,没有他的军令,不得擅自出击。
枝江的桓谦接到内应送来的消息后,则变得愁眉不展。
他可是非常清楚刘裕、刘道规兄弟二人谋略与胆识。
“刘道规若是倾巢而出,难道不怕江陵城有失吗?”
听到手下说出这话,桓谦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也觉得,哪有人会放弃坚固的城池,而擅自出击。
“或许是在迷惑我军。”桓谦喃喃自语道。
就在二人还在思索之际,营帐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叫喊声。
桓谦眉头一皱,心里暗道,自己的族弟是怎么约束部曲的,难道又和新来的百姓发生了冲突。
他面色阴沉了下来,快步走出营帐。
“军营重地,慌慌张张,如何能带好士卒。”
桓谦刚出军帐,迎面见到自己的族弟慌不择路的跑了过来,心中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直接爆发了出来。
“晋,晋军,晋军打过来了。”
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军官,没有理会桓谦的愤怒,而是气喘吁吁的把这个噩耗说了出来。
“晋军?”
“是刘道规的大军?”
桓谦脸色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来回踱步,口中自言自语道。
“快,快击鼓,晋军没有多少兵马,召集部众,与其决一死战。”
桓谦终于镇定了下来,对着身边的士卒大声吼道。
刘道规亲率大军疾行,桓谦刚刚得到消息,晋军便已经杀了过来。
“儿郎们,随我去踏破下一个营寨。”
檀道济的甲胄之上,全是暗红色的血迹。
他带领的士卒,皆是骁勇敢战之辈,冲进敌军营寨后,四处纵火,砍断旗帜,随后并不恋战,而是直奔下一个营寨。
浓烟滚滚,旗帜、兵器、军帐、甲胄被丢弃的到处都是。
很多桓军士卒,跑出营帐,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不知所措,傻傻的呆立在原地。
“桓谦败逃,尔等还不返家。”
刘义之让士卒齐声高呼,并剿杀那些聚众反抗者。
这些士卒大多都是刚刚投奔桓谦的民众,哪里肯死战到底。
方才被檀道济率兵冲击,已经乱了阵型,如今又听到桓谦已死的消息,瞬间熄灭了博取富贵的心思。
而晋军后面那句,尔等还不返家,又给这群不知所措的民众提了一个醒。
于是,除了少数桓家部曲,还在顽抗外,大部分的士卒直接朝着野外溃散而去。
也有人慌不择路,掉进河流中,挣扎几下,最终溺毙。
营寨中火光四起,喊杀声此起彼伏,河流中漂浮的死尸,顺着水势,堆积到下游,让水速都为之一滞。
咚,咚……
前方多个营寨被攻破,桓谦大营的鼓声才堪堪响起。
“家主,我军溃败,此时应当保全己身,再做图谋。”
“苟林将军屯兵江津,我等前去投靠他,劝其袭击江陵,胜负尚未可知啊。”
看到周围亲信都是这个态度,桓谦也有些迟疑了,到底要不要和晋军死战到底。
“你们看,营寨后方起火了。”
“我军战船都在那里。”
“……”
营寨外面突然喧哗起来,听到声音后,桓谦怒不可遏的走了出去。
“军前喧哗,尔等是想……”
话未说完,桓谦便看到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而起。
那个方向,正是他战船停泊的地方。
晋军水师抄了他的后路,将其战船全部焚毁。
桓谦脑海一片空白,身形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片刻之后,他才缓过神来,赶忙招呼几个亲信士卒,直奔营寨西南方向的芦苇荡。
那里还有一艘舟船,是他最后的退路。
军帐内的几人见外面没有了动静,心头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快步行至帐外。
“将军去了何处?”
“那边的芦苇荡。”
听到士卒的回答,众人目光随着其手指的方向望去,而后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