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圣诞日之前，给我们假传消息的究竟是谁？那个小医师现在又在哪？天狼究竟是谁？”白梧问道。

地坛圣诞日前夜，白梧忽然收到消息，说木知在破晓巷有难。她迅速赶往破晓巷，却在刚进去不久便被人劫持了。劫持他们的人是天狼的人，但看起来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只是将她关在了一处。

是后来她自己寻到了机会，运用画笔求救，最终才唤来了匆匆赶来的黄裳，只是没想到出来后黄城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小谷不知道，但这些事情自有黄主解决，您就像以前一样万事不操心，不是也很好吗？”小谷担忧道。

“我觉得我已经置身其中，很多事情躲不开了。”白梧苦笑道。

“躲不开，那就做点儿什么。”黄裳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进来，紧接着便缓步优雅走进来。

“裳姐姐，你来寻我可是有事？”白梧立刻整理衣服站起来迎接。

“这时来寻你，自是有事，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想只有交给你最合适。”黄裳说罢，靠近白梧，低声耳语。

“交给我？”白梧明显惊讶，问道：“为什么？”

“一是因为有些事不能做绝，二么，生死存亡之际，也想让你看看自己的心究竟在哪儿。”黄裳话里有话。

“把对人的考验说得这么直白，裳姐姐未免太坦荡了些。”白梧笑道：“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宽心。”

“更是让我自己安心，毕竟这个时候了，我不希望走着走着被自己的姐妹背后捅一刀。”

“可你现在是把刀交到我手里了，何必给我机会？”白梧说。

“把利害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要是真捅我，我也有心理准备，知道你捅哪。”黄裳笑着伸出食指刮了刮白梧的鼻子，像个宠溺的大姐姐一样。

“这次真的会面临这么大的危机吗？”白梧满目担忧。

“或许不仅是神族的危机，而是整个画世的危机，甚至可能不仅是画世，这是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危机。”黄裳平静地说道。

“那你交给我的这个任务，在这场变故之中又有什么用处？”白梧问。

“不知道，在我的计划里，你是一粒不知会开什么花的种子。”黄裳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就离开了。

……

……

黄裳从白宫离开，直接前往了玄宫，玄宫的大门今日一直敞开着，所有人都知道玄殷在教训自己那个不成器的纨绔弟弟。

虽说黄裳与玄殷有夫妻之份，但黄裳很少来玄宫，一般情况下，玄殷在黄宫的情况更多一些。

但从某种程度上，这里也真的算是黄裳的家，所以她理所应当地走了进来，没有任何人阻拦她。

玄宫的布局极其精简，整体的建筑以黑灰色为主色调，整体上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这里的宫墙很高，宫殿的墙面采用上好的青石砌成，历经风雨侵蚀，却依然保持着干净整洁各类楼阁都福覆盖着深灰色的琉璃瓦，屋檐四角飞翘，挂着铜制的风铃，偶尔一阵风吹过，铃声清脆悠扬，却在这寂静中更显空旷与深远。

黄裳穿过主殿前的宽阔广场，踏着由青石铺就的甬道，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松柏，枝叶苍翠，与宫殿的黑灰色调形成鲜明对比，却又莫名地和谐共生。

在道路两旁，每隔几步便立有石狮或石象，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令人敬畏，令人不觉沉思。

相比之下，玄宫的布局可以说是极其对称，各类建筑产生了一种宏大的气势，更有一种厚重的历史感。

黄裳沿路所过，无论是路边奴仆，还是玄家子弟，见到后无不悄然行礼，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

终于，她来到了后花园，说是花园，各类植物也修建得整整齐齐，完全没有天然之意。

玄殷正在那里对着桌前的案卷奋笔疾书，看样子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听见声音，方才抬头道：“你竟亲自来了。”

他身后的玄隆立刻拱手对黄裳行礼，而黄裳身后的敖英则同时向玄殷行礼。

“有些事儿，我亲自来，才算是对你的尊重。”黄裳说罢，走到玄殷的桌边，弯腰随手拿起了一个卷轴，随意地翻看了一下，然后放在了桌面上说：“你办事总是这么一丝不苟，而且向来最是赏罚分明、不偏不倚。”

“论起这些，我不如你。”玄殷放下笔，为黄裳斟了一杯茶。

黄裳挥了挥手，敖英和玄隆立刻悄然退下。随着他们离开，这附近变得更加安静，四周只剩下这一对夫妻。

“至亲至疏夫妻，我们是亲，还是疏？”黄裳笑着问道。

“我们不算夫妻，应算战友。”玄殷回道。

“那你是不是应该坦诚一点儿？”黄裳问。

“你都猜到了？还敢一个人来见我？”玄殷微笑了一下。

“我猜到什么？我想亲自听你说。”

“现下对玄阳动手已经来不及了，他走了有一会儿了。”玄殷直接道。

“公私分明的玄主如今可不分明，包庇逆贼，亦非正直君子所为。”黄裳说。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玄殷不紧不慢地重复了这段话，然后说：“长兄如父，我也不忍。”

“不忍？那丛冢之夜的那些鲜血呢？你就忍心看他们莫名而死？”黄裳低声责问道。

“逝者已矣，生者犹在我身边。”

“所以，玄阳是天狼吗？”黄裳问。

“他是我弟弟。”玄殷攥了攥拳头说。

“那……你是天狼吗？”黄裳沉吟片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