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转念之间,朱由检便领悟了其中的奥妙。
若是这番提议由内阁次辅黄立极提出,其影响力自然非同小可,较之五六品的小官发言,其分量不可同日而语。
黄立极的突然出列,不仅让朱由检感到惊讶,韩爌等一干重臣也是面露不解之色。
黄立极素来行事谨慎,不轻易在朝堂上表露自己立场。
今日此举,却是让人琢磨不透。
韩爌眉头微皱,暗自揣测黄立极此举背后的意图。
瞥了一眼身边的同僚,发现不少人的眼神中已有深思之色,显然都在猜测黄立极的真正意图。
朱由检稍作停顿,话含深意:
“你……已然胸有成竹?”
黄立极听后,瞬间一怔,随即俯身行礼:
“微臣心中确已有所筹划。”
朱由检微微点头:
“既如此,但说无妨。”
黄立极再次俯首:
“陛下,臣所谋,乃是在原有基础上适当增加商税。”
“自大明开国以来,朝廷未曾对商贾征税,固然是体恤百姓,让利于民。然而,时至今日,商贾之富,已非昔日可比,许多商家巨贾手中的财富,甚至超过了国库的积蓄。如此巨大的财富差距,若不加以调控,恐怕会滋生更多祸端。”
黄立极顿了顿,观察了下朱由检的神色,见其看似深思,遂继续道:
“商税之增,非但能充实国库,更是为了平衡社会财富,减少贫富之差。若是一味放任,富豪商家日益坐大,而百姓生活却日益艰难,长此以往,必生民怨,甚至可能引发民乱动荡。”
朱由检听后,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他在等,想要看看下面的反应。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朝堂上的大臣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赞同,有的反对。
“陛下,臣周正心不敢苟同次辅大人之议。”
嘈杂中,一位老臣走出班列,先是对着朱由检一拜,随即转身看向黄立极:
“次辅大人,你此举简直是背弃祖宗礼法,有辱斯文!”
“自古以来,我大明以农为本,商为末,你如今竟然提出增加商税,与那些逐利的商人何异?你这是在动摇国本,败坏风气!”
紧随其后又一人走出班列:
“次辅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国库空虚,然而你可知,一旦增加商税,将会对我江南造成何等巨大的打击?你这是在逼着朝廷与商贾为敌,破坏我江南的繁荣稳定!你的提议,不过是为了迎合上意,不顾我辈的死活!”
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其他来自江南的官员纷纷附和,批斗之声此起彼伏。
“黄大人,你这是在鼓动朝廷与民争利,难道你忘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古训吗?你的提议,无疑是在逼着百姓离心离德,这是在挖大明的根基!”
批斗之声愈发尖锐,一些情绪激动的官员开始口不择言。
其中一人指着黄立极,声色俱厉地斥责:
“黄立极,你莫非是阉党余孽,意图借此机会败坏朝纲,扰乱我大明江山!你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此话一开,场面更加不可收拾,一人挥舞着手臂,义愤填膺:
“你与阉党有何区别?同样是为一己私利,不顾国家大义!”
另有一人怒目圆睁:
“你提出增税之议,分明是想借机中饱私囊,损害百姓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