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站在梳妆台前，拿出怀里的油包——这是之前楼台给她的乔妆材料。林妍的房内，还摆着一面一人高的铜镜，铜镜明崭光亮，纤尘可见，晨光从藤蔓细碎的嫩叶缝隙里投射过来，折射出琐碎的光斑。

在老家利州母亲也有这么一面铜镜，若是不出门，她都会在镜子里仔细的梳妆，尽求完美。

那手乔妆手艺还是她教自己的，用一些简单的东西改变自己的肤色和脸型，变得更美或者变丑。她学的时候年纪不大，但不妨碍她自己揣摩精进。

林妍已经在铜镜前坐下来，她对云瑶带来的东西很好奇，把玩在手中，时不时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些都是大人叫人特意寻来的，并不会伤害肌肤。”云瑶道。

林妍顺从的仰着脸闭上眼睛，这样的顺从和信任令人心生安稳。

然而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脸上乔装，不过握着描眉的笔时，她又觉得很自然。

她凑近林妍的脸，的确发现两人很相似。不过看年纪她比自己大得好几岁，周身散发出成熟且妖娆的妩媚，宛如一架盛开的荼蘼花。

这种妩媚在林妍身上其实很矛盾。她的眼神干净清澈，有清纯娇憨之态。“你是师哥派来的人，我自然信你。”林妍轻声道。

云瑶点点头，开始替她乔装起来。

让林妍变成花奴，云瑶只花一顿饭的时间。

等林妍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惊叹道：“天啊，除了眼睛不太像，其他的竟然一模一样。”

这已经第二个人说到眼睛了。

林妍的眼睛是杏眼，而云瑶的眼睛是丹凤眼。

云瑶眼角微微上挑，眼线显得极长，几乎到了两鬓。这原本是极其妩媚的眼睛，偏生她眸光清澈，并不教人生出亵渎之心。

而看到林妍之后，云瑶倒是觉得自己这双眼睛应该生在对方身上。

“我也曾想在眼睛上做修饰。可眼睛太过脆弱，怕伤到。”她道。“且每个人眸子颜色大小也不尽相同，只要不与人对视，想来也可避免被认出来。”

林妍点点头道：“变成瞎子倒是得不偿失。不过，我不明白，让人由白变黑，只需要涂抹特殊的粉末，那由黑变白，怕是不容易吧。也是有特殊的材料吗？”

云瑶道：“其实和我们日常用的铅粉差不多，只是用的这种更好被皮肤吸收，看上去像是肌肤原色。若是被看出来是涂抹脂粉的缘故，就失了乔装的原意。”

林妍倒是眼睛一亮，道：“如此可以做成胭脂水粉来卖。”

云瑶应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除非用顶尖的材料，否则都是伤害肌肤的。比如说这种玉肌粉，普通的只需要用蚌壳粉磨碎过水，将浆水晒干便可以使用，便可以用来增加肤色亮度。”

可是这种材质用多了，会造成皮肤干枯，脸上涂抹得也显得不自然。尤其沾水或者出汗，便会一道道的流下来，看起来极为吓人。

林妍点点头道：“我也只是说说，断不是来抢你手艺。时辰不早了，你快些打扮，我不叨扰你了。”她说着吐吐舌头，生怕云瑶不耐烦似的忙扭了身子，开始套弄一件备好的下人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