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营地里的人进行周转,护送老弱伤残回到太阳圆盘。
/这原本是由其他人负责的,但现在也只能我来了/
……
我微微眨眼,转眼间,我们已到一处戈壁下,外面黄沙弥漫,一个如同虚空生物的人正在不远处拼命战斗。
我缓缓拿起地上沾染尘埃的干粮,慢慢地咀嚼。
低头望去,我已然失去了双腿,医师独臂给我包扎,并安慰我回去就可以恢复。
“麻烦……给……我的腿……向前冲就好。”火焰拼凑出沙哑着声音,说到。
她微微一愣,似是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荒唐事。
“好。”
……
忽地,这一切像是墙上印的壁画。
在篝火的摇曳下,歌颂着当年的丰功伟绩。
在篝火的摇曳下,是酒池肉林的欢愉。
在篝火的摇曳下,信徒双手合十祈祷神谕降临。
在篝火的摇曳下,死亡回应了他们的期盼。
这个神谕时代,铸就了灰色的钢铁建筑,人类从之前的平坦沙漠,变得高低有致,层次分明。
我的视野相比之前,也高了不少,物理意义上的。
……
火焰逐渐包裹了我,是我向前了吗?
我惊醒,发现自己从温柔乡之中醒来,旁边娇美的女性抚摸着我的脸庞。
她发现我的苏醒,脸颊微微上前,发出轻微的呢喃。
随后,便是铁链的抽打,火焰的灼烧,民众的哀嚎,静下来时只有血液滴落的声响。
我耷拉着眼皮,看向这天际,看向跪地祈祷的信众。
……
在尸山血海之中,我的身体跌跌撞撞,就凭着感觉向前走着。
一袭绿袍飘荡于空中,不见人影。
周围火焰猛地爆发,似是对他无比仇恨。
“何必呢?是我造就了你,你看,现在的你多么完美,已然获得举世之力。”
我拿起锁链之刃挥舞,却只是再次逃过了死亡。
“唉,真让人伤心,既然如此,来找我吧。”
……
我无力的跪于地,头被死灵拉起,让我仰视面前漂浮的绿袍。
绿袍之下,只有黑暗。
“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你有心吗?”
“哈!还真没有!”他嘲笑着凑上前,“那你准备刺向什么呢?剑士?”
“哦!你的剑呢?你还有剑吗?”
我咧开嘴笑了,笑得如此开心。
一枚符文缓缓从我胸口处四芒星伤口飘出,散发着黄色的光芒。
那精妙的设计,让我忍不住想上前触摸,想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忽然,一个沾满各色血液的独臂西部牛仔站在我的面前,他面部遮挡,红色眼镜下是那疲惫的光芒。
他缓缓抬起他的左手,指向我背后的海洋。
【再见,我先去死了】
/哑…鸦…/
随着符文运作,我被炸飞,看向火焰之中最后一眼,那虚空正在蚕食死亡,然后一切如同静止,随即化为黄沙飘散。
……
回过神来时,已是汗毛竖起,我竟然处于打斗中,之前我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本能地对抗吗?
而我面对半兽人和澜的围攻,未使用低语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反而隐隐压着一头。
忽然,我感受到背后一阵凉意。
那本来应该安全的海洋,忽然受到一阵猛烈的海风袭来。
而其携带的,是一股老练的杀意。
凭借本能,手臂迅速格挡,便感受到金属与手臂之间的摩擦,利刃险险地从脖颈处擦着过去。
我迅速拔枪,却不曾想第二击却接踵而至,迅速用枪托抵住其刺向腹部的利刃。
此时,我才看清这头猛兽的模样,一身靛蓝色的角质配上紫色的盔甲,黄色的眼睛杀意闪烁,更让人心生畏惧的是那两只巨大的牛角。
那我认为的机械手臂,却传来了痛感。
容不得我吃痛,后面金色劲风袭来,前方的手也已经完成了变招,手肘反转,握法变为冰锥式,裹挟着紫色能量向我胸口刺去。
(完了)
这是我脑海里唯一剩下的东西,前面的人比我老辣,后面的人比我强壮,此生休矣。
随即而来的是一拳命中我的大椎,一刀却因空气墙停在我的胸膛,却被后面的力道硬生生插入。
在那一刹那,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形成了一道阻力,气劲划过我的身体,利刃却是应声断裂,唯独拳劲传达,紫色能量流入。
一刹那,我感觉我失去了身体的感受能力和控制,顺势栽倒在地。
一瞬间,暴怒、饥饿的情绪充斥于我的大脑。
最后一眼,我便看见澜在那默然矗立、无动于衷,我已经看不清她的脸,那垂下的手,表情还是不看到的为好。
(果然,我还是不该信任他人)
(或许,死在这里也好,反正我孤寡一人,也不想继续了)
在失去理智的最后一刻,我似乎看到他们手足无措。
但我只剩下狂怒与怠惰。
这不是属于我发自内心的狂怒,而是这个身体的,属于这个身体的愤怒。
要知道,背后这重重的一拳,我的意识都快被打消散了。
直到一只手裹挟着白金色能量,轻轻点了几下,我感觉全身一松,便沉沉地睡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