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鹤心底嗡的一响,腿脚差点被杂物绊倒。
万花筒揪起季菡去拽苏白鹤的手,想把两人带下荒坡,却见她人偏头斜斜往上看,身子蓦地僵硬,一转头便推她一把,“你快走!”
随着她奔下杂石丛生的荒坡,嘴里仍不自觉念道。
“……是那个人。”
跑过小溪湾,苏白鹤让万花筒带季菡走,两人不干,她只能端出架子强逼二人离开。
季菡快哭了,万花筒却不啰嗦,把她往腋下一夹,脚不沾地跃出去。即将看不见苏白鹤人影前,回头道,“我主,小心!”
……她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她演技有那么差吗?
万花筒不同于别的侍女,虽然她总是让她待在赌场。两人的关系既是主仆,也是上下级,且万花筒不在影子楼杀手列中,她只听从苏白鹤一人命令。
苏白鹤也不停留,朝反方向离开,择路逃跑时不忘回顾。
心底疑惑重重,万分震惊。
是他杀人灭口?
莫非就是他要买“凰灵琼”药方?给谁买,为什么?
她愈想愈惊恐,几乎推演一番所有可能。
即将跑出郑家村界石,不远处的田野边上,一辆马车正在小道上奔驰,眼见要错过,苏白鹤不迟疑,捡起石头投掷过去,砸中马车门扉。
她虽然可以像万花筒一样展轻功离开,但这样一来却漏了馅。
正好有马车驶来,可以载她一程。
车停下,门扉檐下的绛紫流苏凌乱一晃,车夫东张西望,看到了村口的苏白鹤。
他喝了声“喂”,却见那个单薄少女像树上的猴,两步跳来,手脚并用地登上马车。还把他往后一拽,险先把他掀翻下去。
她利索地拉开门扉钻入车内。
甫一入内,木质气味迎面扑来,似水中沉木,悠长而古朴。
车内不宽敞也不狭窄,窗户却大大紧闭,且挂了密不透光的毛毡皮,与外头恍若昼夜。
“哼。”
苏白鹤正欲开口,车内之人忽然发声。
听闻此音,她心底猛鼓震响,敲的三魂七魄出窍,待眼睛适应看清楚,毛毡皮被勾上半边,露出车内光景。
她一直避着的,唤他“那个人”的白王荣枢,此刻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挑起一边唇角,状似温和招呼她。
“徐离三小姐?孤有礼了。”
苏白鹤按捺心神,勉强装作诚惶诚恐,在车内行礼。
后背却冷汗涔涔,运气居然差到误上荣枢的马车?!
又惊觉过来,或许也不是巧合,而是他故意拿马车诱捕她?
荣枢让她对面坐下,但车内只有他那里能坐人,她又不能两腿一叉席地而坐,想了想,便缓缓跪坐在后腿上。
这光景就像她在给荣枢认错一样,氛围登时僵硬。
荣枢目光从她脸上拂过,他听闻古行温对她青睐,如今观其面容,唯有“柔媚”足以形容。
也仅此而已。
荣枢道:“徐离三小姐又让孤很意外,乡野村落,不知三小姐去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