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若是走得久了,无论是谁都会厌倦。
云谣在马背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看看另一匹马上的唐媛,她的哈欠更长,看上去简直连眼睛也快睁不开了。
自从冯菊暗算云谣不成,服毒自尽,一直到今天为止,一路上倒也再没有任何变故。但没变故并不表示风平浪静,因为云谣总觉得隐隐约约有一些东西在他与唐媛的身边,但如果让云谣肯定的说出是什么,他似乎又说不出:“……这个,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一般,每天走在路上,总感觉身后有一些影子样的东西!”
唐媛点点头道:“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想,可能真的是有什么人在跟踪我们,但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敢光明正大出来见人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话对极。
这个世上,还没有一只鬼敢光天化日之下站到阳光下现形,所以,鬼都在夜晚出没。那些见不得人的,也都是鬼。
“说不定是鬼!”
唐媛鼓着小腮帮,挥了挥小拳头:“我可不怕什么鬼,再说了,鬼王都被你打的夹着尾巴藏起来了,我们难道还怕他的那些鬼子鬼孙不成?”
这话亦有理,不容反驳。
路上虽然没有鬼,却有人拦住了他们。
一个野人。
据说在川蜀某些山区的深山老林中,常常有一些林魁山魈修炼成人形,在阴天下雨没有太阳的时候出来兴妖作怪。
甚至有一些上山砍柴的樵夫,大白天的在人迹罕至的树林密阴中也会遇到,那些怪物会叫人的名字,如果顺口回答了他,那么,就倒霉了!常常有些樵夫为了打到更多的柴,一个人走得很远,结果就再也回不来了。
此时正是阴天。川蜀与大理交界之处。
云绕雨遮的密林中突然窜出来一个头如巴斗的怪物,任是再胆大的人也会吓一跳。
云谣与唐媛也吓了一跳。
唐媛躲在云谣身后:“云大哥,那是个什么东西?”
云谣摇一摇头。他没见过,他回答不出她的问题。
不过没关系,云谣不回答,自然有回答的。
“我不是个东西,我是个人!”
那个身躯巨大的野人切齿一笑,他用手点指着云谣道:“你就是云谣?会魔教天地剑法的那个云谣?”
云谣看着那个野人,缓缓点点头:“没错,我就是云谣。”
“好!好好好!云收燕照千山月,夜雨催花满地红。拔出你的剑,拔出夜雨催花!”
云谣摇了摇头:“我手上的剑不是夜雨催花,那柄剑不在我手中!但是,即使它在我手上,我也不会轻易拔出来!”
“为什么?”那个野人怒道:“难道我不配吗?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配不配,更不知道你是谁!”
“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就是大力斧王胡八万!”
云谣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他看看身边的唐媛,她也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那个野人并不以为怪,他将手中的兵器往地上一顿,云谣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
他的兵器是一柄比云谣还要高上半头的巨型宣花大斧,那斧头足有一扇磨盘那么大,就是这么一柄至少重逾两百斤的大斧,拿在他的手中却毫不费力。
他拿着这柄巨斧的模样才像极了牛魔王。
大力斧王胡八万将眼皮向下翻翻,云谣在他面前显得太矮了,如同庙中菩萨脚下的小矮人一样。
云谣却也不惧,没人怕庙里的泥胎。只要它们别活过来的话。
他仰脸看着面前这个巨人:“请你让一让,给我们过去!”
云谣说的很客气,但却不失尊严。
胡八万瞪着那一对铜环般的怪眼乜着云谣:“你若想从这儿过去,得先问问我手中的这柄斧子答不答应!”
“我不想问你的斧子,它又不会说话!我只问你,请让我们过去!”
“过去?你会使天地剑法,我会让你过去?你知不知道,凡是会使天地剑法的人都得死,都得下地狱!”他的话里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恶意与诅咒。
“你不要逼我!”云谣仍旧缓缓道。
“我没有逼你,而是很公平的与你决斗!如果你怕我的斧子太重你太吃亏,我也可以将它让给你!”
云谣摇一摇头:“我不想要你的斧子,也不想跟你决斗,我只想请你让一让,我们好过去!”
这已经是云谣说的第三个请字了。事不过三,可是,他却还是苦苦相逼。他突然后退几步,手中斧子左右一挥,两棵三个人搂不过来的参天大树轰然倒地,不偏不倚恰恰把云谣与唐媛要经过的路堵住。
“你看看我的斧子如何?”
“很重,很锋利,很利害!”
“那你是不是很紧张?”
“那倒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