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调走了影子，就没想过大小姐会猜不到，不过是为了试一试，阿珩在大小姐心中究竟重要到了什么地步。”

齐允泽把散了一地的纸张收拢起来，仔细束好，轻轻放在在一边，坦然直视柳清宁，柳清宁静默不语，齐允泽笑了一声，拾起方才落在地上的扇子，在掌心敲了敲，缓缓道：“大小姐责怪的不是我对阿珩下黑手，而是责我不听命令私动禁药，如此看来，果然还是更看重自己的面子。就是不知道您大张旗鼓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您看重阿珩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清宁呵斥：“你放肆！”

紫罗守在门口，耳朵贴着门缝听到这么一句，不由在心里暗暗想，胆敢再而三的违背柳清宁的意思，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放眼诛心阁上下也真就只有这一位齐先生了。

“大小姐息怒，舒文是我指定的继承人，我既然敢把舒文都放过去，那自然是相信他们能平安无事的带回来的。”

“你……”

柳清宁刚吐出一个字来，胸口忽然一滞，喉头涌起腥甜，一口血雾气般喷出来，齐允泽吓了一跳，慌忙冲过来抓住柳清宁手腕，四指搭在脉搏上。

柳清宁抽回手，拿帕子点去唇角的血迹：“不碍事，养几天就好了。”

“阿珩的心脉果然不是莫成空护住的。”齐允泽从柜子里扒拉出一堆药瓶，一个一个看过去，最后挑出两个来倒出两枚药丸，融进茶水里递给柳清宁，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气得想骂人，“养几天就好？你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内息全都乱了！都成这样的你还敢天天不睡守着阿珩？！”

柳清宁接过泛出红色的茶水皱了皱眉，犹豫一会还是一饮而尽，口中的腥甜混着药物的酸涩，刺激的她直犯恶心。

齐允泽又递了杯茶过去让她压下口中的异味，眯着眼看她：“阿珩自小营养不良，以他的底子就是护住了心脉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你是不是把毒渡到自己身上了？”

柳清宁手指一颤，默默把茶咽了下去。

扇子一下被拍在桌子上，扇骨似乎都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呻吟，一股火烧起来气得齐允泽站起身来，声音不由自主提高：“大小姐，阿珩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你赎罪也不是这么个赎法！”

柳清宁幽幽道：“阿珩身上有一块玉，你知不知道？”

“我管他身上是有玉还是有金子！”

柳清宁不咸不淡又道：“那是一块黄色的玉。”

齐允泽不耐烦的踱步子骤然停顿，睁大了眼讶异地看向柳清宁。

柳清宁的目光从窗口看向天边流云，又落到很遥远的地方，声音也恍若风一般轻：“你想的不错，正是田黄玉。我曾听说太子与前太子妃年少夫妻，情谊深厚，连当年太子领兵亲征南荒，前太子妃都一路陪同。南荒战事第七年，前太子妃诞下麟儿，隆昌帝大喜过望，说这个孩子的降生带来了南荒的战胜，赐名璧成，特赐自己亲手雕琢的一块九龙佩，可是后来这个孩子却在南荒丢了，他消失之前不久，神目公子江茗为莫成空挡刀以致武功尽失。”

齐允泽呆呆咽了口唾沫，直觉柳清宁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下意识接道：“咱们当初游历南荒时就查过这事，江茗中的是九泉，这毒药虽猛，却根本不会废了人武功的……”

“是啊，九泉不会废人武功，那江茗的武功到底是怎么没的呢？”柳清宁轻轻一叹，“当年南荒一战，是太子党与四王党抢夺兵权的大好时机，最后一番争夺，一共出征四位皇子，长德太子和七王征战南荒西边，九王四王则走了东边，莫成空和江茗守得那沧雪城，可不就在南荒东边么，这同生共死的战场上，最好培养兄弟情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