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来茶楼蹲守消息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
金来茶楼是个三教九流的人都去喝茶的地方,茶水用的是最普通的茶叶混杂着劣质茶叶,茶汤泡出来暗得发昏,这样的地方吵吵闹闹是经常的事情,动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三套桌椅有两套能找出残缺的,茶碗也多有豁口——舒文初来那一次就不慎被划破了嘴角。
这样的茶楼自然也是请不起什么名声在外的说书先生的,一套书催眠似的来来去去能说三天,听得阿珩差点把整本西厢记都背下来,这说书先生又说的平平淡淡老大的没精神,说不出一杯茶的功夫舒文就在旁边睡得不省人事。
今日好不容易换了一出平南荒,舒文撑着下巴苦苦支撑,眼皮子控制不住的打架,刚把泡得快没了颜色的茶水灌进嘴里,就看阿珩抹着汗跑上二楼,抓过茶碗咕咚咕咚灌了一碗,趴在桌子上喘气。
“怎么样?当铺今儿有消息了吗?”
阿珩瘫着喘了半天,摆摆手:“三条街的当铺我都去问了,没听说有人典当金钗百花佩的,我寻思着咱俩是不是想岔了,那采花贼偷金钗搞不好就是为了撩拨姑娘用的,压根就不是换钱使的。”
舒文也跟着往桌上一瘫:“咱们都在这第五天了,第一天碰上两伙人拌嘴打架,第二天看了一出正房揪打狐狸精,第三天是不长眼的小贼偷到你身上反被你偷了钱袋子,昨儿是空等了一天,今儿又是一无所获,咱这什么时候能找出点有用的线索啊,蓝姑娘可还在家里以泪洗面担惊受怕呢。”
阿珩叹气:“也不知道先生去花楼里探听到消息了。”
“得了吧,我看他就是喝花酒听小曲儿去了。”舒文撇撇嘴,“说起来,你以前不是认识挺多这行当的人吗,去打听打听啊?他们天天走街串巷的,听到的肯定更多。”
阿珩抬头眼睛先是一亮,默了半晌又摇摇头:“大小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哟,你以前是这么听话的人吗?我可听说原本大小姐让你去胭脂铛做事,就是你撒泼耍赖死活不肯,这才把你送到长青山来的。”舒文见阿珩不理自己,笑着又打趣一句:“大小姐还真是宠你,要什么给什么的……怎么了?”
见阿珩突然一脸严肃地竖起食指置于唇前,直直望向一楼方向,舒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楼角落里一桌,一伙相貌猥琐神情鬼祟的人正交头接耳,其中一个从怀里摸出块料子来,几只指甲发黑的手凑上去各自摸了一把,面上都露出一丝邪笑。
阿珩扒着围栏探出半个身子,眯起眼仔细看那块料子:“蓝姑娘丢的那件肚兜是朱红色上面绣了鸟雀穿云的吗?”
舒文点点头,也探头去看:“咦……那人是……给落云庵供菜的林大!”
“那个家有河东狮的林大?”阿珩唇角勾起来,“谁说咱们在这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也就是你眼睛尖,要是单我一个在这可发现不得,能听清他们说什么吗?”
阿珩支起耳朵细听楼下那一桌人说话,只是离得太远,只听得零星片语。
“……做工真精细……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