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听澜本想着身着红衣送葬,惹得苏忱愤怒,只要动起了手来,便可让张太守顺势以故意伤人的名目,将其拘押逮捕。
未曾想这苏忱竟如此能忍,反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这会儿听得顾清歌这般说,周围又都是村民听到了自己方才旧识送葬的说辞,只能硬着头皮冷哼一声,抬手让张太守移开了马车。
张太守小心的打量着楚听澜的神情,眼睛时不时的在顾清歌身上打转。
这女子他是头一次见,生的美艳自带着几分贵气,便就是粗布麻衣也难挡风华。
此前听过楚听澜说是未过门的世子妃,却全然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眼下见着顾清歌竟敢如此放肆和楚听澜说话,楚听澜的性子竟还能忍耐至此,倒是一时心头更是疑云。
村民们吃不准这张太守和苏家究竟是何关系,但路让了出来,这送葬的队伍自然也是要重新行进的。
吹打的乐声重新响起,顾清歌捏了捏苏忱的胳膊低声道。
“他们今日恐怕要找茬,你一切都以伯父伯母入土为安为重,其他的有我。”
苏忱侧眸望着顾清歌认真的面容,心中缓缓定了下来,轻轻点了头,便继续带着大家向后山之内走。
山间的道路泥泞,早间的雾气没散去还透着潮湿。
村民们常年生活在山间行走上倒还算顺畅,但楚听澜和张太守这种过惯了富贵日子的人可是当真难捱。
顾清歌不着痕迹的来到队伍最后,眼见着楚听澜的素白流云靴被泥染的一块棕一块白,靠在树边笑出了声。
“放着好好的京城闲散世子不做,偏就要带着荒村野地的来找事,楚听澜我真想不明白你图点什么?”
楚听澜看着自己一双长靴遍布污泥,连衣摆都沾染了污渍,面上阴的都能滴出水来。
虽说往日里在京习武练功,也有摸爬滚打的时候,但身边有人伺候着,衣物脏污了随时便可更换了去。
今日这被逼上梁山,只觉得自己的世子风范碎了一地,心中对苏忱的怨恨和气恼更加深了一层。
本就恨得牙痒痒,顾清歌还特意过来看笑话,更是气的楚听澜的脸一阵黑一阵白。
冲着顾清歌压低着声音,怒喊道。
“我图什么你心里没数吗?若你乖乖的补换了庚帖,明年嫁进永安伯府当世子妃,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来受这份罪!”
顾清歌靠在树干上,眼见着队伍逐渐走进了苏家祖坟的区域,听得楚听澜这般说不悦的蹙眉。
“你这话说的当真奇怪,庚帖是我让你退的?还是我求着你来的?从前拿你当个宝,你是半分瞧不上我,如今我不喜欢你了,又眼巴巴的凑到跟前来惹眼,楚听澜你是哪有点毛病吗?”
楚听澜费力把脚从一处泥坑里拔出来,勉强找了个空地站稳了身子,望着顾清歌凝眉,面上有几分的不自然,干巴巴的低语。
“谁说我瞧不上你了?退庚帖那事儿我不过是一时意气,从未想过不同你成婚。你我的婚事是娘胎里便定下来的,这么多年我也没想过未来的妻子会有别人。明明是你抓住了我一时的错漏就死咬着不放,竟然还敢移情别恋跟苏忱那小白脸扯在一处让我没脸。便就是如此我都没对你说过一句重话,顾清歌,明明是你没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