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解的“季哥哥”，让手部神经愣神。吴雨思挣脱了钳制，冲向林思思。
林思思手中刀的血红，糊住了眼。季冰几步追上吴雨思，一把抓住她的长马尾。
“季冰！”
清澈的嗓音，像夏日的冰镇汽水，驱散满腹焦灼。
他松开手，一把抱住浑身散发着雪莲清香的林思思。是他折了她回天界的翅膀，贪心留身边。可是，污浊的人间想要吞噬她。
叮——林义和张小雅跑出了电梯。
吴雨思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张小雅扶起她，她抱住头尖叫：“不要打我……”
林义使了个眼色，张小雅带吴雨思走往电梯。
吴雨思突然回神，拉住林义胳膊：“林警官，帮帮我。我妈妈太想姐姐了……她有些不认得我，错把我叫成姐姐……她说想见见林思思，想听听姐姐这些年的生活。她说她可能坚持不到姐姐回来了……”
她边哭边说，几度泣不成声。
“你先回去，”林义拉开吴雨思的手，“小张，带她回华苑。”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陪妈妈……林警官，求求你帮帮我……”
林思思从季冰怀里探出头。她刚要说话，季冰吻住她。他边吻边抱起她，走进休息室，抬脚踢上了密码锁门。
“就见一面，”吴雨思哭喊，“听了姐姐的事，妈妈的病，肯定会好起来的……”
她歇斯底里着，“季院长，你是医生，你怎可以见死不救……”
暗棕色门紧闭，任凭她如何哭喊，季冰都不曾出来。
林义叹口气道：“你有想过林思思是伤患吗？”
吴雨思愣住。
“等她伤愈再说吧。”
吴雨思垂下头，低泣着：“我妈妈病得很重……”
林义没再说什么，与张小雅一同扶着吴雨思的胳膊，进了电梯。
两人把吴雨思送到住院部。吴振豪正用毛巾给夏珍擦脸。
自上次见面不到一星期，夏珍的颧骨高突，双眼凹陷，骨瘦如柴得似长期饥饿。
林义站门口看了看，转身离去。
“求求你帮帮我们。”吴雨思拽住他胳膊。
“林思思受了重伤，你不该去打扰她。”
“我可以带妈妈过去的，她不用出门。”
林义重重叹了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先告辞。”
“林警官……”吴雨思两眼含泪，欲言又止。
林义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张小雅紧随其后。
刚走到电梯口，吴振豪追来：“林警官，等一等。”
一夜不见，他的步履蹒跚了。
林义点头，让张小雅先下去。
来到通往天台的楼道，吴振豪从西服内袋里拿出两张照片，递给林义。
“这是我从雨夏房间的相框里取下来的照片。”
一张是吴雨夏和林思思的，另一张是林思思和季冰。正是找不见的合照。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林义随意问。
“你看这张背面。”吴振豪指着林思思和季冰的合照。
林义翻到背面——思思有男朋友了，可我不想她这么早就有男朋友。
“这是？”林义假装吃惊。
“应该是雨夏写的字。前两天，你说凶手是故意想我们误会雨夏怀了季冰的孩子。但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
“因为，”吴振豪顿了顿，面露犹豫，“林警官，我和你的对话，你可以保密吗？”
“当然。”
吴振豪看了眼通往楼下的楼道。楼道安静，他压低声音：“雨夏可能喜欢林小姐，爱屋及乌，她也喜欢林小姐喜欢的季院长。林小姐怀了季院长的孩子，雨夏因为太喜爱林小姐，也怀上了季院长的孩子。”
林义惊住，半天回不了神。想他下调前，和沈韩破过的凶杀案几十起，第一次听到受害者家属这样惊世骇俗的推测。
林义摸摸眉角的疤：“您怎么知道林思思怀孕了？”
“雨思通过罗琳得知，我们感到很抱歉。”吴振豪苦着脸，“我们真的只是想感谢季院长，没想到会……”
林义点点头：“照片，还有其他人看过吗？”
“没有。我赶在雨思看到前，收起来了。”
“不能给吴雨思看吗？”
“雨思如果看到，会痛苦。”吴振豪面露痛色，“雨夏有意与家里断绝来往，雨思一直自责自己把雨夏的日记本给了夏珍。”
林义抓了抓头发。手上落发几缕。
或许正如季冰所说，吴雨夏才是最不可能得精神病的人。
回到警局，日头已正中。
林义捧着巴掌大的笔记本，细读笔录。手边的香辣牛肉泡面，飘出阵阵辣酱香味。
“林队，结果出来了。”张小雅跑进了办公室。
“嗯。”林义放下笔录，打开泡面盖，拿起叉子搅拌。
“作案人的P图手法，十分精细。吴雨夏的脸部表情都经过插画技术调试。技术科推测此人的电脑绘画水平已经炉火纯青。”
“绘画？”林义顿住。吴雨思？罗琳？
肚子咕噜噜，他叉起大口泡面塞进嘴里。
吴雨思外显着鲁莽，让人想不到她会画画。
罗琳是孤儿，受季家宠爱长大，把她保护得很好，从不对外公布。网络都查不到她的信息。
相比在泥泞里挣扎的林思思，罗琳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绘画适合她羞怯的性子。
正想着，张小雅叫道：“林队，出事了。”
林义咽下卡住喉咙的一坨泡面，抬眼道：“你的相亲对象，应该不是因为你是警察跑走的。”
“啊？那为什么？”
“女子当温柔细语，你可以向林思思学学。”
“她温柔？第一天进警局就让你下不来台。好命更适合吧。”
“孤儿有什么好命？”
“有豪门公子做靠山，往后的命都好了。”
林义不置可否。他嗦掉剩下的泡面道：“你刚要说的是什么事？”
张小雅一拍脑门，赶紧把手机递给林义。“出大事了。”
手机屏幕显示着娱乐版面——医学世家少夫人出轨怀孕，遭人暗杀未遂。
长篇大论虽未指名道姓，但含沙射影季冰和林思思，还附有一张季冰抱着浑身是血的林思思的照片。
照片虽经过一点脸部模糊处理，但只要认识季冰的人都能一眼认出。而林思思昏迷的脸连长长的睫毛都看得清。
“什么时候出来的新闻？”林义道。
“最开始是在朋友圈散播，之后被媒体转载，登上头条是上午1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