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血的林思思,紧紧抓住他的手:“季哥哥,孩,孩子没有了……”月光下的脸,白如纸,她的手渐渐滑落。呼出兰香的鼻间,冰冷无声。
“思思!”季冰猛地睁开眼。
昏黄的路灯,照不清手机滑到了迈巴赫的哪个角落。他打开车内灯,找到了卡在座位下的手机。
他摁了开机键,手机屏幕一片黑。长摁,仍不亮。连接上充电宝,手机亮了屏幕。
刚想给林义打电话,一通凌北市的电话跳了出来。一串陌生的数字,疑似推销电话,他心烦地想拒接,眼前忽然浮现林思思惨白的脸。
他滑动了接听键。
“梦姐姐,不要走。”赫然是林思思,他赶紧摁了录音键。“梦姐姐,我不要被绑起来。”她喊道。
“思思?”季冰唰一下站起身,头撞上迈巴赫结实的车顶。
“马主任,季萍并没有发病。”陌生的女人声音。
“你医生,还是我医生?出去!”陌生的男人声音。“季萍,你还想被绑吗?”
“马主任,你在恐吓病人!”
啪!巴掌的声响:“再说一句,明天卷铺盖走人。”
“梦姐姐……我,我没事,你先走……”
“马关翔,你敢动病人一根毫毛,我就算死,也要送你进监狱。”
啪!又一巴掌……
迈巴赫猛地冲出南苑的地下室。
嚣张的男人,无助的女人,他可怜的思思,在脑海里构建出猥琐男医生觊觎女病人被好心的女医生撞破的可怖画面。
“快走啊!”林思思歇斯底里,伴随敲打什么屏幕的咚咚声。
“你再敢随便进来,”男人道,“季萍将被绑到床上,直到孩子出生。”
季冰握紧方向盘,油门频踩。轰隆隆的引擎,横穿灯火通明的闹市区,疾驰向20公里外的警局。
手机里安静了。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增加,但再无人声,直到一声“何医生!”
“星梦?”又是一个男人,“怎么气喘吁吁的?”比之前那个年轻,像父子的年龄。
“思……季萍有情况,你快去看看。”
“她怎么了?又狂躁了?”
“我不知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你先去安抚,我检查完这一个就去。”
“不行!现在就要去!”
一阵衣物摩擦声,紧接着咚一下,好像掉地上了。
“你的手机,怎么在通话中?”
“通,通话?”女人的声音近了,“喂,喂,是季冰吗?”
“我是,”季冰道,“请告诉我思思的位置。”
“松山精神病院!”女人喊道,“凌北,你快——”
嘟嘟嘟!通话结束。
季冰赶紧拨通林义电话。
“季冰?”
“到警局门口等我!”
“我在警局,你别急,慢慢说。”
“我们马上去松山精神病院。”
说完,季冰挂断,马上拨通保镖电话,而后油门一踩。
路人纷纷驻足,车辆避让,迈巴赫畅通无阻穿过黄灯频闪的十字路口。
林义像根电线杆立在警卫室窗外,嘴里叼着的香烟,一闪一闪着红光。
他仰头望望跟着迈巴赫飞来的直升机,丢了烟头。
迈巴赫嘟嘟两声刺耳的喇叭,他敲敲保安室的窗户。电动门打开,季冰一溜烟驶进警局,左拐到停车位。
头顶的直升机呼啦啦转动,好些加班的警员一齐拉开窗户,举枪。林义挥挥手。
大家放下枪。张小雅跑出办公楼,看看正攀爬直升机悬梯的季冰,拉住抓上梯子的林义。
“林队,”她扯着嗓子喊,“我想和你一起去!”
林义摇摇头。
张小雅拉住他的夹克不松手:“我可以帮忙的!”
林义看看她紧攥的手,点了头,而后拉住她胳膊,扶她上钢丝绳索。
张小雅手脚并用,10秒就上了十几层,林义在后头跟着。
登上机的季冰搭把手,先后拉上两人。
直升机收了绳索,上升,掉头,加速朝东南方飞行。
“这是给我打电话的手机。”季冰道。
林义转发给了张小雅:“让小王查一查具体信息。”
张小雅点头,转发回警局。
不一会,张小雅把警局回的消息,转发给林义——袁星梦,女,25岁,毕业于凌北市松山医学院,就职于松山精神病院,护士长。
“我听见思思的声音,”季冰道,“她被关在松山精神病院。”
“还有吗?”林义道。
“还有两名男医生,一名叫马关翔,一名叫何超。姓马的,有偷窥女病人的恶心癖好。姓何的,目前像好人。”
“林思思有说什么吗?”
“思思她……”季冰握紧手机,“可能被绑过,像精神病发作一样,被约束带绑住四肢,困在床上。”
林义愣住。他点开通话记录,看了看道:“没有给我打电话。不排除没机会,但她通常都侧重实用。位置应该没错,你更了解精神病院。”
“松山精神病院,重症病人居多。”季冰盯着机窗外的黝黑,“住院部只接收中度以上的病人,实施集中统一的封闭式管理。没有可供家属居住的VIP病房。家属不接,病人永远出不了医院的大门,甚至病房的门。”
“凶手想林思思人间蒸发?”张小雅吃惊道,“或许吴雨夏也在里面吗?”
“吴雨夏应该不在,”林义道,“她不像林思思行动不便。不好控制,容易出纰漏。”
“林思思也很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