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听更乐了,“哈哈哈,兄弟倒是有趣。
我看你初来乍到,好好提醒你。
那书生是柳郎中,是问安堂里的人。
来永安街最不能得罪——就是后面那家名为问安堂的医馆。”一边说,两人一边嗑着瓜子。
伙计瞧着那人听的认真,于是来了兴致,讲得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咱先不说里面的丘郎中医术高明,死人都能给救活咯。
那里的草药也比别人家的便宜,别的医馆恨不得将所有名贵的药材都添进药方里,可他们不一样。
拾得都是便宜药材,但你可别小瞧,这药效啊——可神着呢。”
这伙计打小就有个说书梦,讲到动情处,语气抑扬顿挫,眼神也很到位,听得那人一愣一愣的。
“你要是穷瞧不上病也没关系,来到这里算你走运,那丘郎中每十日一次的义诊可是分文不取。这样的大善人能不招人稀罕了!
得罪他们你可是得罪整个永安街了~
你要是非得撞南墙,觉得自己身子骨硬朗一辈子不生病,我也劝你珍惜性命。
那问安堂算上小乞丐总共四人,最最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那个眉上有疤的!
他力气可大着呢,我可亲眼看见他一个人把摞得跟屋顶一样高的麻袋搬进屋内,大气不喘,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人一样!”
说着,伙计还拿手往半空比划一下,眼睛瞪得老大,煞有其事低头靠近那人小声道,“你招了他,小心他一拳将你锤在地里,拉都拉不出来。”
那人默默抬手抹去脸上的唾沫,无语凝噎,最后化作尴尬一笑,“哈哈......俺,俺去招惹他干嘛呀,哈哈......”
不知为何此话说出口总有股莫名其妙的心虚。
希望易长老他们一切顺利,吧......
*
匆匆结束了花银子行为的柳浮云回到问安堂,刚来到后院,看到眼前一幕突然停住:
“......这羊——是怎么回事,它为何在我们后院,又——
为何吃着簸箕里的草药!”
“啊!快!快住嘴——”王二狗惊呼出声。
撅着腚忙着在那洗衣,一时没看着,那白羊竟堂而皇之地站在药草架子旁大快朵颐。
吓得王二狗飞跑过去,连拉硬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拴在雪雕马厩旁。
也不知道来搭把手,呸!
王二狗不敢怒也不敢言,还得为柳浮云解释,“这头羊是官府给的,为了感谢丘郎中与李大哥前些日子的辛劳,这才送来的。
哦——顺便还是感谢李大哥在六扇门勤恳抓犯人,做出的表彰。”
“浮云——”丘墨竹这时也走了过来,“依你看,这羊该怎么处理?”
“呃,先养着吧,现在李无华晕着......家里的粮食够吃,要是宰了,我们吃不完就坏了。”说到此处,柳浮云话音忽然一卡。
想到某件被忽略的事后整个人呆在原地,脖子仿佛生了锈,他艰难的扭头看向丘墨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墨竹兄,你说无华晕这么多天......
她该多饿啊......”
丘墨竹也是才想到这个问题,被突然问住。
两个人呆若木鸡,难以想象这个可怕的现实。
王二狗:......卧槽了!!!要死要死!手要废了!
我要是做慢了,饿急眼的李大哥该不会——
把我也给吃了吧!!
可怜的王二狗认真思考这个可能,越想心越沉,面色如灰,连墓地选哪都想好了......
正埋头大口炫着雪雕口粮的白羊忽然感到一股恶寒,欢快蠕动的唇齿停滞,它无辜地看向前方的三个两脚兽,丝毫不知未来的危险。
雪雕悠闲地躺在干枯柔软的草堆里,眼皮半耷拉着,不屑地看向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羊——
呵,愚蠢,先让你吃点,好做个饱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