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安堂内忽然沉寂。
柳浮云:......大爷你先消停会儿吧。
被大爷一搅和,无赖的节奏都被打乱了,沉默良久都没想起接下来的词,待在原地支支吾吾。
柳浮云收回心思,终于钻空子插上了嘴,“这位大哥,不要血口喷人,胡搅蛮缠。
我们问安堂绝不可能害人性命,不知你们受了何人指示,又或是想要谋取什么,将脏水泼到我们身上。
若真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直接对簿公堂,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见官,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收了钱来这闹事的,只能算你们倒霉!
无赖们没有顺着柳浮云的话,自顾自地开始自己的表演:
“哎呦!你们问安堂还真是黑心,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怕是早就花钱收买了官府吧!
我也不是吓大的,别拿官帽压我。
我跟你们说,我老娘的尸体可就在门外呢——你们必须给个公道!
弟弟们,把老娘抬进来,让这些不得好死的狗杂种都好好看看。
正好老娘头七,让她认认路好来讨命!”
说完,他身边有两个人哼一声,走出去,紧接着二人抬着一具散发腐臭糜烂气味的干枯尸体进来,重重将其放下,发绿的尸水溅到他们身上。
“靠!”二人一齐出声,抬腿避开老远,暗骂晦气。
......若他们老娘泉下有知恐怕也要大骂一句不孝子孙。
“嚯——”人群内传来一阵骚动。
这尸体都搬到屋内,来者不善啊。这都快过年了整这么一出,多大仇多大怨。
无赖们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轰散着朝后退去。
毕竟谁大过年想沾上晦气带给家人呢。
就在场面再次失控时,人群后熟悉的声音传来,中气十足,震颤房梁——
“谁!那个兔崽子屙屋里了?这么臭!”
耳聋大爷视线被前面人遮挡,可他鼻子可好使着呢。
又是诡异的沉默。
第二次被打断的无赖忍无可忍:“......来来来,哪个老不死在捣乱,出来!”
柳浮云现在算是明白,这些人应该就是被人指使的。
还老娘,这尸体上的胡须还没拔干净呢!怎么着,你们几个人都是从屁眼里出来的吗!
这事确实准备的仓促,他们几个无赖又不能为了几个钱真把自己老娘药死,不过是在郊外坟地里挖了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
反正都是死人,腐烂成这样,是男是女没差啦——
天色渐暗,闹事的人完全没有饶过他们的意思,把尸体横在门口也不让人出去。想必也没有其他的词,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易长老躲在人群后没有凑上前,他朝身后的人点头示意。
无人察觉的角落,一位黑衣人朝后院飞去,身轻如燕,一跃而上,眨眼间脚步轻点趴在厢房房顶,与夜色融为一体。
易长老视线慢慢投向李无华屋前紧闭的大门。
可就在这一瞬,他全身寒毛刹时直立,心脏忽然停滞,前额冷汗划过眼角,刺痛传到全身各处,竟连闭眼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幽深的黑眸紧紧黏在朴素的木门上,多次将他从生死边缘拉回的直觉告诉他:门后藏着的是个极其危险可怕的怪物!
武功越是高强,直觉就越是敏锐。哪怕没有任何杀气溢出,那扇木门在易长老眼中犹如地狱大门。
糟!这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人!
大意了!连前楼主都死在他手中,怎么可能是善茬!
可惜,趴在屋顶上的阿令虽然身手在无影楼中位在前列,可到底是太过年轻,还没到易长老这个境界。
易长老也不敢传音,就怕惊动门后的人。要知道内力传音虽然能只让所想之人听到,但在内力深厚的人面前毫无隐私可言。
实力碾压一切,这可是江湖上唯一不变的真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柳浮云被吵的也有了些火气,厉声喝道,“马上要宵禁,你们若还带着这具不知何人的尸体在这里胡搅蛮缠,待会巡城的官兵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嘶!
你这油头粉面的书生好大的口气,爷爷我今天就要好好教教孙子!”无赖说得喉咙都冒了火星,听到对面的挑衅,四肢发达的他哪还沉得住气,挽起袖子就要上前。
给钱的大爷让他闹越久越好,但不能闹出人命,可又没说不能动手,揍他两拳出出邪气!
无赖面目扭曲,狞笑着将指骨按得咔咔作响,一步一步,魁梧的身躯裹挟着狠毒的气势,让人看着胆战心惊的。
丘墨竹见势连忙疾步前移,在柳浮云还没意识过来便已站在他身前做出保护姿态。
柳浮云刚想伸手将前面的人扯开,可无赖此时距两人只有半步之遥。
就在他高高举起青筋暴起的粗壮手臂时——忽然眼前一黑。
叮——一根木钗穿过半空的手臂划过红色残影,牢牢凿进地砖内,没入三寸之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