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40多分钟，张山感觉有点累了，于是停下来，从空间里取出上次倒空的15升装的矿泉水瓶，放在溪流中，用石块卡住、垫稳。自己则走到山坡那儿，刚才查看地形时，张山就注意到这片山坡上有很多箬竹。箬竹叶是裹粽子的材料，张山裹粽子的手艺惨不忍睹，但看到这么多箬竹叶，张山觉得自己的手艺还可以扶起来，再挣扎一下。

就这样，收水累了，去摘叶子，缓过来一些，再去收水。临近5点，张山把五六个矿泉水瓶放到溪涧中，自己进入空间。几天没进空间，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张山的心情十分美丽。他先去看储水坑，小的那个，水位线还是停留在老位置，既没上涨，也没下降，旁边大的储水坑里的水倒是上涨了很大一截，已经有一半还多了。

了解了储水坑的情况，张山去中央的平台，把这几天收进空间的东西归置好。那些黄精，他拿竹筐装了，单独放在桑树枝靠近储水坑的一头。然后赶紧出空间，抓紧时间收取最后一波水。

张山掐着时间，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出了峡谷，回到之前横穿过的一条盘山公路上。沿着盘山公路，张山朝下山方向快步疾走，走了一个多小时，看到路边有家农家乐，张山走进去。办了住宿，老板的小舅子就是开网约车的，约好第二天一早送张山去火车站。因为已经有点晚了，饭厅里没什么人，炭火上煨着的黑陶罐只剩下三个。张山要了个焖鸭，厨房给做了个辣椒小炒肉，两个菜都特别下饭。吃完，张山在农家乐露台上消食，楼下时不时传来住客们打牌的喧闹声，远处山下，城市灯光璀璨。

多年后，张山有时回想起这些经历，总觉得其实并不是他找到了什么，而是到了这个时间，向他打开了什么。

火车到羊城已是下午1点，打车到酒店，在前台取了同事寄存的材料，又与会务组联系，说明情况，重新填资料，领了身份牌。展会规模不小，材料有厚厚一沓，张山坐在房间里看半天，方才了解大概，圈了几个准备详细接触的公司和产品。做完这些，张山背上登山包，出门。

“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令张山惊喜的是，羊城居然有很热闹的晚市，不是现下很火、各个城市都在流行的宵夜烧烤摊，而是和早市一样的菜市。出地铁口，走二三百米，高楼大厦背后，便是熙熙攘攘的集市。街头，一个露天档花铺，花花草草中树着一根铁杆，上面挂了个衣架，用透明胶带粘了张纸，写着“有牛腩”，并画了个粗大的箭头。张山看了，不禁哑然。随着人流往前走，送鱼车在下货，整箱鲜活的大草鱼，骑着电瓶车的人们立刻围拢上去。卖菜的商贩则将各色蔬菜放在泡沫箱盖上，在马路牙子上一字排开。对此，大家的反应都很淡定，一个城管小姐姐跟其他人一起，蹲在一个大叔的摊前挑菜心和小黄瓜。张山再次哑然失笑。

劏蚝开贝、鱼籽牛杂、椰子柠檬、柑皮姜花，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招牌也写得极富感染力：“新鲜乳鸽，食过翻寻味”，“马岗碌鹅，骨都好味”……张山看见一摊卖栗子的，价格牌上写着“建瓯锥栗，超靓、大粒、甜口，15/斤”，张山以前只知道燕山板栗、迁西板栗，倒是没听说过这个，连剥了几颗，确实颗粒饱满、果肉黄润，张山称了10斤。

烧鹅、烧猪，则是晚市上最令张山惊叹的。张山家乡很少吃鹅，甚至认为鹅是发物，但羊城人却对鹅抱有巨大热情。一条街上，主打卖烧鹅的有五六家店：“炭烧烧鹅”“金牌深井烧鹅”“至尊烧鹅”。张山看了，价钱都着实不便宜，“炭烧烧鹅”那家，牌子上写着68.8/斤，今日优惠价55.8 /斤，比一旁的烧鸭贵了一倍还多，而且下面还加了句“节假日原价”。即便如此，买的人依然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