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正要出言请皇帝发落杜鹃,却从外进了来一个小宫女来禀报说是李司正搜查六宫是发现了要紧的物件,知道皇帝与皇后皆在此,便急欲亲自过来禀报。
众人本以为此番风波将要结束,正都要缓一口气,却不想又来一场,听这架势,好似比方才还要严重上许多,否则这李司正也不会亲自赶来坤宁宫向帝后禀告。
而在一片慌然之中,皇帝却并未忘了将杜鹃送还至长阳宫德顺阁看管起来。自然,如此有辱皇室颜面之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的。
果然,那李司正也是一脸惊恐,虽是极力掩饰,却也难掩她发自内心的凄惶,邶如暗自想着,国朝重视国风礼教,向来此等事情为一等一的紧要之事相必今日李司正来此,怕也是有关后宫风气的大事,只是不知,这一次又会是何人。
李司正叩了头,紧张道,“回陛下的话,臣妾奉命搜查六宫,于张典乐的长寿宫内……发现……发现此物,臣妾不敢擅专,特来亲示陛下。”
邶如陡然一惊,此番竟是对着自己,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只是自己一直谨小慎微,却不知为何会遭此横祸。
转念一想,邶如便也明了,自入宫来,这平白无故遭受的祸事还少么?若非自己命大,且有祐樘郑潋的庇护帮助,自己又怎的安然至今日?想到此处,邶如便也稍稍安定了些,且看到底是何等事情,总得见识了才好。
皇帝显然已经因着杜鹃的事深感疲乏,不耐烦道,“呈上来,朕倒要看看这宫中,还有什么鬼魅。”
李司正将那手中的物件交由皇帝身边的魏士博,皇帝经手一看,便将那东西摔在地上。
众人便按照惯例一齐跪下,连思考片刻的时间也无,深宫浸染的年月,这等的事情,早就是必修的东西,哪里又用得上去用心思考?不过是最基本的反射罢了。
邶如膝行至那东西面前,却见那地上赫然现着祐樘曾交与她的玉钩云形佩,她面色登时凝住,凝成乌云似的,说不出话来。
沈婕妤惊叫一声,“哎呀!这不皇子才配有的白玉料子么?怎的会在张典乐手中呢?”
邶如心中慌乱,却不知祐樘送与自己的这东西是这般贵重。只是这东西自己藏的极好,除了郑潋之外,便是连秋娘素拓也是不知道的,她是放心郑潋的,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的长寿宫中被众人埋的眼线发现了秘密。
彻骨的寒意袭尽自己全身,所谓暗箭难防,竟来的如此之快,难道便又是因着她那与母亲极其相似的容貌么?
自己的母亲,到底这旧年在宫中经历过什么啊!
皇后微怔,旋即对皇帝微笑说道,“妾记得,陛下虽赏了这些极好的白玉料子给各宫有了皇子公主的嫔妃,可这东西是年年都赏的,难保各宫姐妹弄错了赏了出去,张典乐有这白玉料子,怕也不稀奇。”
只听得皇贵妃阴阳怪气道,“皇后娘娘惯会说笑,妾身看着,这白玉佩上的花纹,虽是云纹,却是早十多年前宫中的时兴样子,若说是自入宫来各宫姐妹赏的,妾身可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