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从嫔妃中传出好事者的声音,“哎呀!若说是十年前的花样,那可不是只有太子殿下才有的么?”
皇帝当即大喊,“放肆!都给朕闭嘴。”
人群当即安静,可是所有人却都能听出其中的门道,此间语言虽听起来是随口无心之言,可无异于是告诉皇帝邶如手中玉佩的来源,这便将这事提升到了礼教国风的高度,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存在,身为皇帝的女官,却有着当今太子殿下的东西,可不是有辱国风的大事么?
邶如只觉脑子都放空了似的,好像此刻自己是应该说些什么来显示自己的立场,可是自己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得体的说辞,或许说了也是无用的,那人既做好了准备来害自己,便不会善罢甘休,哪里又会因着自己的几句话而轻易逃脱开来呢?
或许此刻,跪着是最好的选择,自己现下已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那么只能展现一个女官最平凡低微的姿态便好,没有证据皇帝自然不会相信自己,可同样,没有证据,自己也未必会获了罪去。
满殿的嫔妃虽都是跪在地上摆出一副凄惶样子,可在皇帝不注意时却都是不约而同地看向跪在末尾低敛神色的邶如,或是担忧戚戚,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惊恐万状,无一不显示出此事的严重性,程朱礼教之下,金瓦红墙之内,身为女子的一言一行都是要受到无数双眼睛看着的,哪怕只有一点错处,都是不行,宫阙之内,则更为致命。
皇帝缓缓下了台阶,所至之处,嫔妃们自觉膝行让出一条路,毫无疑问,皇帝是行至了邶如面前。
邶如低下头伏在地上,她不敢去看皇帝此刻的眼神,亦同样不愿去看他此刻的眼神,虽然那是天威,可自己实在不想去关心。甚至只要一看到皇帝,她便会不自觉去臆想她那可怜的母亲,虽不知母亲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可那定是与皇帝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的,好似这天家的关系,是最不应该卷进去的,一旦沾染,便是漩涡。
只听得皇帝低沉的声音道,“这东西,当真是你自己所有么?”
邶如只觉皇帝的话是模棱两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便继续低垂了头,不发一言。
沈婕妤在一旁冷眼瞧着,不住冷笑,“哼,这女君子怎的是不说话了呢?陛下可要好好查一查才好,别耽误了女君子与太子殿下的名声才好。”
皇帝轻哼,“真相如何,沈婕妤你也不用置喙。”
沈婕妤不过是个纸老虎,哪怕再嚣张,却也不敢不怕皇帝的威慑,只好沉默不敢说话,回归本来端庄娴熟的典范嫔妃的模样。
皇帝冷冷对邶如道,“为何低着头?”
邶如只稍稍抬头一瞬,旋即低的更沉,沉着道,“回陛下,臣妾低贱,不敢冒犯天威,故不敢抬头直视陛下尊容。”
皇帝的愤怒中夹杂着类似于几丝不屑的情绪,道,“你倒是懂礼,只是既然你自认低贱,又为何要与朕的皇子有所牵扯呢?”
邶如只感犹如雷霆轰顶,自己别的是不怕的,却唯独怕自己会牵扯上了祐樘,偏生的宫中年长皇子倒是只有祐樘一个,这般的陷阱,倒是教自己不知道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祐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