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越发控制不住的激动,“是李孜省,都是他,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若不是他撞伤了我父亲,我们又怎的会落的家破人亡的下场?”
邶如沉默不语,这其中的缘故,她是知道的,只是她却是无法理解此中的行为,恁的悲凉激愤,可也实在不该做出这等事情。
杜鹃不去理会邶如此刻的沉思神情,只自顾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此刻正在想着是太子殿下帮助了我,我为何还要恩将仇报,害太子殿下遭受乾清宫前罚跪的耻辱吧!是,太子殿下与周家公子是帮助了我,可是呢?他们也不过是拿我当做一个制衡李孜省的筹码,若我可以出面告御状,李孜省必然下台,呵,不过都是利用罢了!”
邶如急急脱口而出,“不,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杜鹃轻轻嗤笑,“不是这样的人?是大人你太沉迷其中了啊!你看不见他的另一面,可是我能啊!”杜鹃转过身,伸出手指着邶如,“你可知道,那李孜省是皇贵妃的人,若是告御状,可是要有去无回的啊!我若是不能求得留在宫中,那么告了御状之后,会有人来管我的死活么?”
杜鹃摇一摇头,“不,不会的,太子殿下只是想要利用我,他又怎的会去管我的死活?所以我只得想了办法留在宫中,不过都是为了活命罢了!”
她说的愈发激动,“你也不要怪我不念恩情,我也知道太子殿下多多少少帮了我,可是,这是宫里,可是吃人不扎眨眼的所在啊!我能如何,我进宫第一日,皇贵妃便明里暗里给了我多少威胁,我只得自保。我知道那些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本也不屑的,可我只能留住皇帝,我若是留不住,咱们得陛下是那样的喜爱皇贵妃,他听了皇贵妃几句话,我便会死的!我得保全了自己才是。”
邶如不信祐樘会是此等冷血无情之人,可是杜鹃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任何话语,只继续道,“可是我没想到,我的孩子,”她抽泣了许久,“我的孩子,我没想到,我用的那些药,会伤了我的孩子。我若知道了,我又怎会用那些药,那是我的骨血啊!孩子啊!孩子啊!是母亲对不住你啊!是母亲的过错啊!”杜鹃说到痛处,便用手紧紧抚住自己胸口,浸出更多的泪水。
渐渐地,杜鹃止住了自己的哭声,她抹干自己的泪滴,幽幽道,“我哭什么呢?没的哭花了妆,我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如此,到了地下,才不会吓坏了我的孩子。”
邶如心底涌上失落怅惘,好似自己是在亲眼目睹一朵美艳的花儿的凋谢逐渐枯萎,心中怜惜更甚,“小皇子他……有一个很美的母亲。”
杜鹃像是极其满足,叹道,“可惜啊!我自作孽,害了我的孩子去,到了地下,我可得好好补偿我的孩子。”她面上漾起了甜蜜的笑容,“我的孩子,他也一定是极好看的,他会是这宫中最俊俏的孩子,连最俊美的太子都比不过的。”
邶如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回话,好似此刻所有的话语都会变得多余累赘,与其说些客套的安慰话语,远不如默默地倾听更加好一些。
杜鹃重新捡起妆粉,一壁梳妆一壁道,“我的爹娘是那样喜欢看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必得好好打扮,他们见了我过的这样好,他们也会高兴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