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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叶落霜秋渐知寒 > 第五章 诗会酒意(一)

第五章 诗会酒意(一)

“父皇这些年偏宠高无庸也不是没有缘由的,齐大非偶,高无庸出身市井,必定会明白这个道理。你令人把嘉祐二十六年那场轰动长安的事原原本本的讲给高家人听,他们必定要对这送上门的婚事重新思量一番。”

嘉祐二十六年,柔福长公主,也就是昭叶的姑姑,被太宗皇帝嫁给了内阁首辅张大人的次子张文远,柔福公主另有所爱,与张文远琴瑟不调,不堪忍受这桩婚姻,于是夜拍皇宫禁门,请求和离,从此分钗断带。昭叶的父皇当时还只是个普通皇子,因为与柔福公主一母同胞,他上表称张文远愚笨,配不上公主,请求让二人仳离,太宗顾虑张家颜面,驳回了上表,又将柔福公主送回了张家。四年以后,旬武二年,柔福公主郁郁而终,年仅二十岁。昭叶的父皇登基后,便以‘奉主无状’的罪名将张文远贬去陈州,最后客死异乡。比起柔福公主来说,张文远更加不幸,他原本已是吏部主司,可这荣耀的婚姻,却只是一个笑柄。

“要知道即便勉强娶来,依照益阳性子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鸡飞狗跳、高家颜面尽失事小,惹得父皇龙颜大怒事大,你只需问问那高玮到时有没有胆量来承担天子之怒?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是大周氏族之首的张家之子也难逃责罚,更何况他区区一个高家?”

“是,奴婢知晓。”

昭叶又嘱咐道,“此事就交由宁远阁中与高玮相熟的人去做。我记得高玮是高和庸的独子,高家自会掂量轻重的。”

秋云不解的问道,“可是殿下为何要帮益阳公主?”

昭叶公主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地呼出,“同为女子,唇亡齿寒。天下间并不是每个公主都似我这般,有皇兄和父皇疼爱。还有,我不想齐王府这艘船上再多一个高氏。”她的目光放空,语气中充满着坚定。

“奴婢只是觉得益阳公主平日里看着心善可人,可最是心狠,她平时里苛责宫人,宫中太监奴婢们人人都怕她,奴婢们私下最怕分到她宫中去。”

昭叶公主不置可否道,“一个人平日里伪善、紧绷惯了,总要找处发泄。”随即又摇头无奈的笑着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宫女太监整日私下里都在议论些什么?”

秋云认真的眨巴着眼睛,如数家珍道,“奴婢们最喜欢长平王府,长平王风流倜傥,为人又风趣幽默,对待下人们更是没有架子;还有淑仪娘娘的宫,淑仪娘娘擅庖厨,宫中下人们也跟着沾了口福;还有兰贵人,贵人正值盛宠,宫中的稀奇玩意儿可多了。”

昭叶公主面色如若春风,和煦温柔的问道,“哦?跟着东宫不好吗?”

秋云说到了兴头儿上,来不及思虑,便脱口而出,“跟着东宫是好,锦衣玉食,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仁善,对下人们也好。可是奴婢们都不喜欢太子妃。宫里人人都羡慕奴婢跟着公主殿下,可自由出入,可只有奴婢知道殿下您每日不是读书就是练字,连门都少出,唉,实在是憋闷啊。”

昭叶公主面色一沉道,“你们整日这样议论宫中皇子、嫔妃、公主的,也不怕被司内监的管事之人发现责罚,我记得宫规里妄议主子好像是要杖责三十。”

秋云见情形不对,赶紧认错道,“奴婢知错,奴婢只是一时兴起,口不择言,跟殿下抱怨一下,奴婢从未敢把东宫之事泄露出去半个字。”

昭叶公主并不理会秋云的求饶,只沉着脸直直的看着她。

秋云继续可怜兮兮的求饶道,“殿下不会真的让奴婢去司内监领罚吧。奴婢被蛇咬伤还没好,时常头晕,三十板子埃下去,只怕日后再也没机会伺候殿下了。”

昭叶见她见她神情紧张,脸上终是挂不住,莞尔一笑,“鬼灵精,起来吧,以后宫中之事还是少议论为妙,免得祸从口出。今日带你来这宁远阁,是觉得你跟我在云禅寺住了一月,定觉得沉郁烦闷,所以带你出来热闹一下。”

秋云破涕为笑,“奴婢就知道殿下不会那么狠心,奴婢真是三生有幸,才能跟在殿下身边侍奉。”

话音还未落下,人群中一块熟悉的玉髓闪现,那玉髓形状圆润、通体透亮,被雕琢的晶莹剔透、柔和如脂,它的纹路是三岐骨朵云,云尾细而长,云头两侧外卷,云间小而团、微前凸。这玉髓仿佛整块玉里都浸着水一样,颜色墨绿剔透,被人精心打磨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灵气。

昭叶公主的目光已全然被那玉髓吸引走了,那玉髓与她母后那块竟是一般无二。不,不对,母后那块若是完好无损,与这块该是一对胭脂玉扣才对。

昭叶走出屏风,低着头,想奋力的拨开人群去寻找那块玉髓,却眼见着那玉髓仿佛也正向她一点点靠近。

秋云跟在她的身后,吃惊的叫住了她,“殿下,你看那不是那日我们在云禅寺中遇到的那位将军吗?”

昭叶公主闻声停住了脚步,她的目光终是落回了人群,他的身形如玉树般挺拔,虽瘦削但很是硬朗结实,一身月白色的绫绡衣,一尘不染,衣角的镶边绣着素净雅致的竹叶纹,腰间所系的玉带与佩挂的玉髓交相辉映。手持一把温润雅致的素纸折扇,扇面上勾勒着一副伯牙子期听琴图,所题书法很是典雅而精妙。

只见他从远处缓缓走过来,就像一股清流,若不是见过他当日身着寒甲,只怕会被人误以为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他站在那里,遗世独立,一个洒脱飘逸身影,仿佛这方江湖与他无关。

脚步终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他的长眉似剑,双眸如寒星一般清澈透亮,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上扬,扬起一抹朗逸的笑容,他的声音明明清冷如玉,却极尽温柔的说道,“姑娘请留步,我们在云禅寺见过面的,那日你虽以素纱敷面,可身上的茉莉香气,我还记得。”

昭叶目光注视着他腰间的玉髓,心中一阵慌张,终是忍不住问道,“这玉髓?”

那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在耳边响起,“这玉髓是我的家传之物,也是家父心爱之物,后来这玉髓留给我作为念想。”

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内心升起,昭叶鼓足勇气追问下去,“敢问令尊是?”

那俊逸的身影直立,不仰不俯,朝着昭叶拱手让礼道,“还未向姑娘自述,在下沈寒清,这《宁远阁赋》乃是家父沈稹所作。”

昭叶公主一怔,这玉髓原来竟是两块,只可惜她母后的那块,确是碎掉了…她模糊的记忆里回放的是一幕幕母后独自一人在寝殿里握着玉髓默默泪目的场景。父皇在母后刚去世时,还常常在昭华殿母后的遗物前驻足发呆,却唯独一次在瞥见那玉髓后失了风度,用力摔碎。她一下子明白了,明白了父皇那日为何叫人封了昭华殿,从此不再踏入长阳宫半步。当时宫中所有人都以为是明宗伤心过头、痛定思痛后下定决心不再沉沦,如今看来却是半生求而不得后的绝望。

真相竟是如此,昭叶心中苦笑着,造化弄人,真相竟是如此。

沈寒清的下巴微微仰起,他的笑容诚挚纯净,如少年般心底无邪,杏子形状的双眸中间,是星河灿烂般的璀璨,眼见着昭叶恍然失神的样子,他那和缓的声音再次打断昭叶的思路,“姑娘若是喜欢,我便将它赠与姑娘?”

他竟是沈家的人?他怎么会是沈家的人?不,沈家的人,她绝不能沾染,如今便是连碰都碰不得。

“不必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昭叶的声音忧伤而又决绝。

话音还未落下,那翩翩公子便已伸手摘下玉髓,放入了昭叶手中。

“姑娘在此稍等,容在下去将那两坛竹叶青赢回来。”

昭叶公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是去是留?心底里的声音告诉她,应该立即离开,一刻也不该再停留;可目光却又不自觉地跟着那个身影,无可救要的一瞬也不想从他身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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