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当正午。

同七巷旁边的祖传早点铺并没有关门，李晏花了两枚钱，又买了两个馒头，一手一个，边走边吃。

才走进巷子，迎面就遇到精明干瘦的少年仇三。

“李公子！”仇三一愣，继而满脸喜色，“你总算回来了。”

李晏正垂头丧气的想着上午在青山的遭遇，闻言总算反应过来，也是精神一振。

“你这是要去哪？”他装模作样，淡淡问道。

“没去哪，就去外面看看你回来没有，”仇三高兴道，“二小姐都等急了。”

“二小姐？”李晏心中一喜，故作惊讶，“她怎么来了？”

“二小姐早就来了，”仇三哪能知道李晏的心机深沉，有话直说，“她有话要问你。”

“有话问我？”李晏早有预谋，脸上却是冷笑，“我可没话和她说，除非她给钱。”

“什么？”仇三明显没料到李晏居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顿时脸色难看，“李公子，二小姐也是帮忙……”

“我说了，她不会帮忙可以不帮，”李晏摆手，打断了仇三的话，“现在搞成这样，是不是我还得感谢她？”

“这……”仇三语塞，小声道，“之前大小姐派人传讯，只说在稷下附近，便宜实惠的铺子……没想到李公子的眼药铺，要求有这么高。”

“嗯？”李晏微怔，不由看了眼仇三，“你这是在怪你家大小姐？”

“我不是，我没有，请别乱说……”仇三赶紧否认。他毕竟人小精明，眼珠一转，“李公子，某家这些年，倒也有些积蓄……”

“是么？”李晏似笑非笑，又看了眼仇三，终于笑了笑，“行，给你个面子。”

“多谢公子，”仇三如释重负，赶紧前方引路。

李晏走在后面，目光闪烁，随即，又笑了笑。

一路来到门口，大门洞开，崔家二小姐崔可可正在其中，依旧是一袭宽大的学宫青色袍服，双手笔直交叉握在身前，走来走去。

一如昨日。

听见动静，她立刻停步看了过来，俏脸上先是一喜，又很快沉下脸，像是一个弄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二小姐，李公子回来了，”仇三忙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崔可可的小脸更难看了。

“要你多嘴！”她冷哼一声，“我没长眼睛吗？！”

仇三顿时低头不语，李晏便道，“二小姐的眼睛倒是蛮好看的，就是不知道眼干否？”

“眼干？什么眼干？”崔可可一时间，居然没听明白。

李晏倒是一愣，忽然感觉自己犯了个错误。这丫头，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又是富贵人家，哪里会有眼干的可能。

“就是读书的时候……尤其是晚上挑灯夜读，你有没有感觉眼睛很累，”他解释道，“这种情况，就是眼睛很干的表现。”

“这个……”崔可可歪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略一停顿，她又疑惑道，“为什么要晚上读书，白天不可以吗？”

李晏当场呆住。

崔可可却还在说，“白天读那么久的书就已经很累了，晚上为什么还要读书？”

李晏的心，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