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肃宁公主都快入京了，要是再不提起，等内阁把这事捅到御书房来，那岂不是更麻烦？

所以，他小心翼翼贴在皇帝的耳旁，将公主的事儿说了出来，下一秒就见得皇帝神色大变，搞得两位学士不知所措。

“曹连，这事是真的？”王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家女儿竟然骑马踏田，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让人省心！只见曹连像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王启悬着的心终于摔在地上。

“混账东西！谁让她这么做的！”王启的莫名发怒令在场的两名官员赶忙跪地，很快他们就知道事情的原委：皇帝震惊于公主踏田，发了火是理所应当。这件事传出去，无论如何都会给皇帝带来颜面上的损害，尤其皇帝有点爱惜名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也不管桌子上的可口饭菜，阎良弼赶忙劝着皇帝平息怒火，不值得为这件事大发雷霆。汪郴则在边上一言不发，但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这还回来做什么，赶紧回扬州待着去！一回来就给朕添麻烦！”王启对二女儿的态度，看起来没有那么宠爱，也许是这姑娘总喜欢给自己惹祸，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一提到肃宁公主，王启便莫名火大。要是若雪在这里，肯定给他一巴掌，先扑灭心中的怨火。

王启的脸色相当难看，阎良弼、曹连二人劝也劝不住，汪郴反是像个闲散人士不表达意见，就差上桌吃饭看戏，仿佛和自己半点关系没有。

良久，王启才缓缓坐在椅子上，将心情调整如初，大起大伏的情绪令气血一下子上脑，让他产生一些昏厥感。他深知自己失态了，率先开口，命阎良弼、汪郴二人退下，还把这顿午膳赏赐给他们。

曹连这次也着急，没了眼力劲，等什么时候说不行，非要这个时候！

“皇上，这件事您还是别和公主置气。以奴才的看法，公主肯定不是故意踏田的。”曹连可是从小看着两位公主长大的，尤其二公主，他那会还是黄休的养子，却见了许多面。肃宁公主的确淘气了些，但不是那种肆意破坏、草菅人命的性子。

这其中，应该是误会的。

这话能说服自己，却让皇帝心烦意乱。肃宁践踏田地是一件麻烦事，何况还被知州给弹劾上来，想来事情相当严重；对肃宁的惩罚，他需要好好斟酌一番。“你说她入京了？”

“还在京郊，东厂的奴才们见到了她。大概，入京也就这一两天，驸马也跟着过来了。嗯，后天是皇贵妃娘娘的千秋节，应该是明儿入宫。”曹连赶忙解释道，还不忘将皇贵妃搬出来，无形中劝告皇帝不要惩罚太多，伤了母女的感情。

据他所知，皇贵妃和肃宁公主的关系是相当好的，尽管是先皇后的女儿，但肃宁从小被皇贵妃抚养，胜似亲生母女。

王启忽略了曹连的用意，气却不打一处来，心想这次要好好地惩罚她一顿：“等公主入京，你就去传朕口谕，让驸马禁足府上三日，公主褪去华冠，不允许她盛装出席皇贵妃的千秋节，明白吗？”

这个决定不算明智，更像是皇帝气头上的临时起意，曹连对这样的结果有所议论，却遭到皇帝的白眼。

毕竟那是当朝皇贵妃的千秋节，各位宗女命妇，都得来宫里拜谒庆贺。皇帝虽不出席，但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哪有让公主素装为皇贵妃祝寿的？这实在乱了规矩。

但王启，丝毫没有改弦易辙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