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走神，想什么呢？”若雪一眼瞧见独孤鹤的反常，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可独孤鹤摇头否认，表示自己没有大碍，只是担心若雪的身体。毕竟，能天天来到东城这儿的大家小姐不多，若雪算得上头一份。就连阳谷县主，也是每三天来一趟，有时候五天一次。

“县主嘛，她可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我不一样，整天闲的没事来做，还不能跑一跑了？”若雪面带笑容，仿佛没什么事能拦住自己似的。的确，要是真正的大家小姐，特别是官家出身的，她们每天都要学《女德》《女经》以及各种繁杂的礼仪规制，以及要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活动，来增强自己的存在感，最好联系上一门不错的婚事——至于若雪，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十分自在。

说起这些，若雪想起了真定侯家大小姐孙蓓，听到了一些传言，说孙蓓居然在侯府里大哭大闹，快把侯爷给气死了。她认为这件事和自己无关，但想到孙蓓的模样，脑袋顿时宕机——这姑娘，和她爷爷一点也不像。真定侯孙虎多么一开朗直率的人，虽说偶尔用言语冲撞王启，但待人宽厚，从不耍阴谋诡计。

算了，她担心这么多没用，倒不如继续说书——正好，独孤鹤这位监生还能协助自己，教百姓识字。但尽管讲得很多，教书识字的效果不算理想。毕竟，独孤鹤也是监生出身，教授起来文绉绉的，百姓有时候不愿意听，或干脆听不懂，让识字的情况十分尴尬。但在总体来说，这还是有效的。

而有的百姓，一开始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现在也能看最简单的白话文章了。

“姑娘，其实在下有一件事想要问你，这件事还挺私密的……”借着休息的工夫，独孤鹤鼓起勇气，想要询问若雪的事儿。他想问的，自然是若雪与皇家的关系。

私密事儿？若雪的心脏跳了几下，听到这样的词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独孤鹤坚定的眼神令她猜测许多，这小子不会对自己有好感吧？不行不行，我都能成为他奶奶了，绝对不能这么做。“小伙子，独孤先生，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若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自己说的叫什么话？

她的反应，显然令独孤鹤会错意，于是连忙解释，表示自己没有这样的意思：“姑娘别这么想，在下并没有这样的意思。”独孤鹤应该“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只是担心若雪的情况。

听到独孤鹤的回答，若雪微微放松下来，却像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起来，可还是觉得尴尬：“独孤先生，我觉得……嗯，你知道就好。不对，这话似乎不太对劲。”若雪纠结自己的措辞，生怕将独孤鹤的关系拉的疏远。她还得靠着独孤鹤的专业知识，协助自己成就“大事”呢！

“哈哈，没事。”独孤鹤勉强扯笑，觉得是自己的错，将气氛弄得如此尴尬。但他还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接着道：“所以姑娘，那天的公公……”独孤鹤认识曹连，但没有指名道姓，只希望若雪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很快，独孤鹤认为，若雪真要和皇家有什么密切的牵扯，也不会与百姓走的太近了……

“那位公公啊，怎么说呢，我当时入宫的时候，遇见过，看起来是个忠厚人。”若雪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不禁埋怨，这家伙是司礼监、东厂的顶头上司，这些天派来的探子，怕不是他的人。可为了皇帝的面子，若雪仍然笑嘻嘻的，表达了肯定。

一听入宫二字，独孤鹤的内心有些失落，看起来，真的和皇家牵扯密切了；要是身份高一点的养女，他其实……独孤鹤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痛斥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没什么好问的。”

若雪感受到独孤鹤心情的直接变化，心中不禁猜测几分：不会吧，这才接触几天，她就被人盯上了？但若雪想的很清楚，不管独孤鹤的真实情况如何，都和自己关系不大——她不是那种多情的女子，也看不得这之间节外生枝；但她担心，自己可能会错意了，只是独孤鹤单纯地在担心自己。

她实在纠结，但还是说了那句话：“独孤先生，你要是真的有什么想法，还是希望你表达出来；虽然，我会会根据自己的情况，来拒绝你的。”

这话讲得小声，但毫无逻辑，若雪又想给自己一个巴掌。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独孤鹤居然打起自己的十几分精神，向若雪表达了肯定：“嗯。”

她还是不清楚，这小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