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桓玄退居江陵,仍然称楚帝,设置百官,任用卞范之为尚书仆射,倚为心腹,自己担心战败以后,威严命令不能施行,于是更加严厉刑罚,喜好杀戮来示威。殷仲文劝桓玄从宽,桓玄发怒道:“现在因为众将失利,天文不利,所以回到旧楚的都城。现在众多小人纷纷乱乱,妄自兴起不同意见,正应当严刑惩治,为何反而说从宽呢?”殷仲文不便再劝,只好退出。桓玄兄长的儿子桓歆,贿赂勾结氐族首领杨秋,进犯历阳,被魏咏之、诸葛长民、刘敬宣等人击败,追到练固,将杨秋杀死。桓玄再派武卫将军庾雅祖,江夏太守桓道恭,率领数千人协助何澹之,共同守卫湓口。见前文。晋将何无忌、刘道规,率兵到桑落洲,与何澹之等人乘船交战。何澹之平时乘坐的船,羽仪旗帜,很是辉煌,何无忌对众将说:“何澹之必定不在这艘船上,无非是虚张声势,迷惑我军,我们应当先夺取此船。”众将说:“何澹之既然不在此船,即使夺得,也没有益处。”何无忌说:“他们人多我们人少,胜负难以预料,何澹之既然不在此船,战士必定薄弱,我们用精兵去攻打,一定能够夺取,夺取以后,他们衰弱我们强盛,乘势追击,打败贼军无疑了。”以实攻虚,也是一策。刘道规也认为是这样,于是派遣精兵去攻打。船中果然没有健将,立即被晋兵夺来。何无忌立即命令军士传呼道:“我军已经擒获何澹之了。”这就是以虚欺实。何澹之军中,听到声音大惊,自己相互喧哗扰乱。就是晋军也认为已经擒获何澹之,勇气百倍,当由何无忌、刘道规,指挥军队进攻何澹之等人。何澹之各军,已经士气丧失,怎能禁得住晋军猛扑,奋勇杀来,顿时逃的逃,死的死,何澹之等人一起逃走。何无忌、刘道规,得以驶入湓口,进驻寻阳,取得晋朝宗庙的神主祐,奉还京城。
桓玄接到何澹之等人的败报,再次大规模召集荆州士卒,得到二万人,楼船数百艘,再次挟持安帝向东进发,亲自前来督战。派散骑常侍徐放先行,进去劝说刘裕等人道:“如果能够撤回军队解散士兵,应当一起重新开始,各自授予爵位,使你们不失去职位。”刘裕等人当然不答应,更调派青州刺史刘毅,以及下邳太守孟怀玉,在寻阳会师,与何无忌、刘道规两军,向西出发抵御桓玄。两军在峥嵘洲相遇,刘毅的军队还不满一万人,见桓玄的军容很是强盛,各自有惧怕的神色,想要退回寻阳。只有刘道规挺身而出道:“行军全在于气势,不在于人数多少,现在想要畏惧胆怯不前进,必定被他们乘机攻击,就算能够返回寻阳,难道就能守住?桓玄虽然外表显示声威,内心其实恐惧,并且前次已经战败奔逃,众人没有坚定的志向,临机决定胜负,就在这一次,怕他什么!”说着,就指挥众人前进,刘毅等人于是击鼓划船随行。双方刚刚交锋,忽然江面上刮起一阵大风,吹向桓玄的船只,刘道规大喜,立即命令军士放火,顺风烧贼。刘毅等人也添加柴火助威,烟焰迷蒙,一起朝着桓玄的船只扑去。桓玄的部众本来就没有斗志,再加上大火冲来,船只大多被焚烧,哪里还敢对敌,当下分散船只大败溃散。桓玄乘坐的船边备有小船,慌忙挟持安帝换船,飞速划船向西逃走。当时何王二后,也被桓玄胁迫随军,躲避大火乱奔,走到巴陵,殷仲文收集散兵,背叛桓玄,奉二后奔往夏口,不久东入建康。只有桓玄挟持着安帝,再返回江陵,桓玄的将领冯该,请求再次整顿军队抵抗,无奈人心离散沮丧,号令不能施行。桓玄不得已在夜间出走,想要逃往汉中,去依靠梁州刺史桓希。刚到城门,忽然暗中有几个人闪出,持刀砍桓玄。桓玄手下还有心腹一百多人,慌忙替桓玄抵挡,桓玄才得以没有受伤。双方互相刺杀,天又昏暗,不能仔细分辨,只是乱杀了一阵,白白地落得肝脑涂地,尸首塞满道路。桓玄单骑逃出,幸好得以上船,等了片刻,只有卞范之跌跌撞撞地跑来,还有宠臣丁仙期、万盖等人,也随后赶到,和桓玄一起向西行去。好算是桓玄患难中的朋友。安帝才没有被挟持走,由荆州别驾王康产,奉安帝进入南郡府舍。南郡太守王腾之,率领文武官员,为安帝侍卫。琅琊王司马德文,始终跟随安帝,不离左右。安帝到这里,才觉得惊魂初步安定,稍微能安稳地睡觉吃饭了。慢着。益州刺史毛璩,之前曾传檄讨伐桓玄,因为被桓希所阻拦,未曾东下。事见前文。有侄子毛修之,担任汉中屯骑校尉,和毛璩通信,他听说桓玄战败向西奔逃,正好设法除掉奸贼,便亲自到桓玄的船边,谎称蜀地没有问题,不妨前往。桓玄已经如同漏网之鱼,脱笼之鸟,只要有路可逃,无不愿意前往,再加上子侄辈陆续聚集,船中也有几十人,乐得一同向西前往,暂且寻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日暮途穷,还想选择地方安身吗?恰好宁州刺史毛璠,在任上病逝,毛璠是毛璩的弟弟,由毛璩派遣侄孙毛祐之,以及参军费恬,督护冯迁等人,护送灵柩回江陵,路过枚回洲,正与桓玄相遇。两边都是乘船行进,毛祐之眼快,看见桓玄坐在船中,便远远问道:“逆贼要去哪里?”一声喝问,船中众人一起起身,全都弯弓放箭,射向桓玄的船。桓玄惊慌得很,宠臣丁仙期、万盖,挺身遮蔽桓玄,都被射死。益州督护冯迁,索性督率壮士,跃过桓玄的船,持刀直接进去。桓玄战声道:“你,你是什么人?竟敢杀天子?”冯迁回应道:“我来杀天子的贼臣。”话声未绝,刀光一闪,已经将桓玄的首级砍下。桓玄的儿子桓昇急忙来救护,已经来不及,反而被冯迁等人打倒,捆绑起来。毛祐之、费恬等人,一起到桓玄的船中,杀死桓石康、桓濬,只有卞范之潜水逃走。毛修之拿着桓玄的首级,毛祐之锁住桓昇,一同前往江陵,立即派人迎接安帝,暂且借江陵作为行宫,下诏大赦。只有桓氏不被赦免,命令将桓昇牵出街市斩首。晋升毛修之为骁骑将军,其余的也有不同的封赏,一面传送桓玄的首级,悬挂在大桁示众。
刘毅等人听说皇帝复位,总认为江陵已经平定,不必快速前进,并且连日被逆风阻拦,不便行船,所以沿途停留。哪里知道死灰复燃,余孽再次猖獗。桓玄的侄子桓振,从华容浦纠集部众出来,袭击江陵城。桓谦本来躲避在沮中,也聚集党羽响应桓振,部众又超过一千人。江陵空虚,只有王康产、王腾之守卫,突然被桓振等人攻陷,慌忙抵抗,已经来不及,两人相继战死。桓振跃马操戈,直接进入行宫,向安帝追索桓昇,睁大眼睛竖着胡须道:“我的家族哪里辜负了国家,竟然被屠杀到这种地步?”安帝面如土色,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琅琊王司马德文,在旁边代为回答道:“这难道是我兄弟的本意吗!”话语也很可怜。桓振还是不肯收手,挥戈指向安帝。恰好桓谦驰入,斥责桓振无礼,苦苦加以阻止。桓振这才收敛面容下马,再拜而出。过了一夜为桓玄发丧,伪谥武悼皇帝。又过了一夜,桓谦等人率领群臣,奉还玺绶,并且进言道:“主上效仿尧禅让给舜,德行比得上唐尧虞舜,现在楚国的国运不能长久,民心仍然归向晋室,谨将玺绶奉还,以符合众人的期望。”琅琊王司马德文,接过玺绶,交给安帝,又不得不委婉地笼络他们,让他们退下等候诏旨,桓谦等人奉命退出。不久,就有诏命颁发,授予司马德文为徐州刺史,桓振为荆州刺史,都督八郡军事,桓谦再任侍中、卫将军,加授江、豫二州刺史。于是桓氏又得以专政,在皇帝身边侍奉的,都是桓振的爪牙。桓振年轻时无赖,被桓玄所嫉妒,到这时桓振叹息道:“我的叔父不早任用我,以至于失败灭亡;如果叔父还在,我作为前锋,天下早就平定了。现在困居在这里,究竟将归向何处?看来是不能长久维持的。”颇有自知之明。桓谦劝桓振率兵东下,自己守卫江陵。桓振正纵情酒色,肆意杀戮,想要安享几日的威福,怎肯再去迎敌?桓谦只得招募徒众,出去驻守马头,派桓蔚前往戍守龙泉。
刘毅、何无忌、刘道规等人,接到江陵的警报,才击鼓西进,击败桓谦,又分兵再次击败桓蔚,兵势大振。何无忌想要乘胜直接奔赴江陵,刘道规劝谏阻止道:“兵法有屈伸的时候,不可轻率前进。桓氏世代居住在西楚,众小人都为他们竭力,桓振又勇冠三军,难以和他交锋,现在暂且息兵养锐,假装示弱,等他骄傲懈怠,不愁不能取胜。”何无忌不听,率军直接前进。桓振果然倾巢而出作战。冯该、卞范之等人,又先后聚集,与何无忌在灵溪交战。何无忌抵挡不住,前队大多战死,没办法退守寻阳,与刘毅等人上书请罪。刘裕仍然命令刘毅指挥各路军队,只是夺去青州刺史的官职。刘毅整顿部署兵甲,修缮船只器械,再图谋西进。刘敬宣预先储备粮食,拨给各军,所以何无忌等人虽然败退,不至于大受挫折。休养几天后,又从寻阳出发,前往复口。桓振派冯该守卫东岸,孟山图据守鲁山城,桓仙客守卫偃月垒。共计一万人,水陆互相支援。刘毅攻打孟山图,刘道规攻打偃月垒,何无忌遏制住中流,抵御冯该,从辰时到午时,晋军大胜,擒住孟山图、桓仙客,只有冯该逃往石城。刘毅等人进拔巴陵,军令严整,不准侵犯掠夺,百姓安居乐业如同平常。
刘裕又任命刘毅为兖州刺史,规划收复江陵。当时益州刺史毛璩,从白帝城率兵出发,袭破汉中,得以诛杀桓希。桓氏的势力日益窘迫,只有荆襄还被他们占据。桓振让桓蔚驻守襄阳,勉强度过了残年。一到正月,南阳太守鲁宗之,起兵讨伐叛逆,攻入襄阳城。桓蔚逃回江陵,刘毅集合各军,再次攻打马头。桓振挟持安帝出屯江津,派使者请求割让江、荆二州,然后送回天子。刘毅不答应。桓振正想拒战,没料到鲁宗之攻入柞溪,击败桓振的将领桓楷,进驻纪南。桓振不得不回去防备鲁宗之,留下桓谦、冯该、卞范之守住江陵,监视安帝兄弟。桓谦派冯该堵截豫章口,被刘毅等人击败,再逃奔石城。刘毅等人直到江陵城下,纵火焚烧城门,桓谦等人弃城向西逃走。只有卞范之走得迟了一步,被晋军拦住,拿下处斩。随即扑灭余火,指挥军队入城。卞范之到这时候才死,总算桓氏的异姓忠臣。桓振到了纪南,击退鲁宗之的军队,返回救援江陵,途中望见起火,料想城已被攻陷,部众溃散,桓振无路可归,逃往涢川。安帝再次得以复位,改年号为义熙,再次下达赦诏,只有桓氏仍然不被赦免。前丰城公桓冲,对王室有功,特别赦免桓冲的孙子桓胤一人,迁徙到新安居住。晋升刘毅为冠军将军,所有行宫的政令,都归刘毅主持。任命鲁宗之为雍州刺史,毛璩为征西将军,都督益、梁、秦、凉、宁五州军事。毛璩的弟弟毛瑾为梁、秦二州刺史,毛瑗为宁州刺史,派遣建威将军刘怀肃,追剿桓氏余党,阵斩冯该。桓谦、桓蔚、桓楷、何澹之等人,都向西逃往后秦。
恰逢建康留台,准备好皇帝的车驾,来迎接安帝。何无忌侍奉安帝东归,留下刘毅、刘道规驻守夏口,江陵归荆州刺史司马休之入驻,没想到桓振再次收拢残余部众,又从涢川进袭江陵。司马休之没有预先防备,仓促出战,吃了一个败仗,逃奔襄阳。桓振再次进入江陵,自称荆州刺史。建威将军刘怀肃,急忙率军救援江陵城,刘毅又派遣广武将军唐兴作为助力,夹击桓振。桓振在沙桥出战,还靠着一把大刀,盘旋飞舞,乱劈晋军。刘怀肃向来知道桓振厉害,早就准备着强弓硬箭,与他对敌,兵刃刚一交锋,便命令军士弯弓连续射箭,箭像骤雨一般。桓振的部众死了一半,逃走了一半,那时桓振也没办法支撑,拍马想逃,偏偏马已中箭,摔倒在地上,桓振也坠马。刘怀肃急忙抢前一步,手起刀落,把桓振砍成两段。桓氏后起的悍将,到这时才死光。江陵城当然夺回。
只有益州刺史征西将军毛璩,得知江陵再次陷落的消息,集合部众三万人,向东出发讨伐桓振。派弟弟毛瑗从外水出发,参军谯纵从涪江出发,偏偏蜀人不愿意远征,多有怨言,谯纵的部将侯晖,与巴西人阳昧合谋,逼迫谯纵为主。谯纵不敢接受,自己投水,又被侯晖等人捞起,再三坚决请求,胁迫谯纵上车,去攻打秦、梁二州刺史毛瑾。毛瑾在涪城,听说变乱调兵,一时无法召集,就被侯晖等人攻陷,把毛瑾杀死,于是推举谯纵为梁、秦二州刺史。毛璩行至略城,才知道谯纵等人作乱,急忙赶回成都。急忙派参军王琼,率领三千人讨伐谯纵,又让弟弟毛瑗领兵四千,作为后援。王琼到广汉,恰好遇到侯晖率众阻拦,当即由王琼指挥士兵杀去,击毙侯晖部众数十名,侯晖就引退。王琼乘胜急追,毛瑗也从后面跟进,追到绵竹,没料到谯纵的弟弟谯明子,奉了兄长的命令,暗中设置两重伏兵,悄悄等着。王琼陷入第一重伏兵中,还没有察觉,等深入到第二重,前后胡哨大作,伏兵一起杀出,把王琼困在核心,王琼拼命冲突,竟然出不来。到毛瑗的兵到,杀开血路,救王琼出来,王琼的部众已经十死八九,就是毛瑗麾下,也战死了一半。毛瑗与王琼逃回成都,侯晖、谯明子等人追到成都城下,日夜攻扑。益州营户李腾,偷偷打开城门,引入外敌,毛璩和毛瑗,来不及逃避,都被杀害。侯晖、谯明子,于是占据成都,迎接谯纵为主。谯纵让堂弟谯洪担任益州刺史,谯明子担任征东将军,兼任巴州刺史,派他率领部众五千,出兵驻守白帝城,于是全蜀大乱,汉中空虚。氐族首领仇池公杨盛,得以派遣侄子杨抚,乘虚袭据汉中,其余地方大多归入谯氏。晋廷正在搜捕桓氏余孽,无暇西顾,谯纵得以安然做成都王,霸占一隅了。谯纵占据蜀地,不在十六国之列。且说晋安帝东还建康,留台的诸位官员,到宫阙等待治罪,有诏令一律恢复官职,任命琅琊王司马德文为大司马,武陵王司马遵为太保,刘裕为侍中,兼任车骑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领青、徐二州刺史。刘毅为左将军,何无忌为右将军,分别督管扬州、豫州诸军事。刘道规为辅国将军,督管淮北诸军事。魏咏之为征虏将军,兼任吴国内史。其余官员也有不同程度的晋升。只有刘裕坚决推辞不接受,安帝还以为他未满足愿望,用优厚的诏书安慰勉励,再加刘裕录尚书事。刘裕又上表推辞,并且恳请调任外镇。居心可想而知。于是改授刘裕都督荆、司、梁、益、宁、秦、雍、凉诸州军事,连同之前的扬、徐等八州,合成十六州都督,驻守京口,刘裕这才接受任命离去。已经将东晋的江山,一大半掌握在手中了。
先前,刘毅曾经是刘敬宣的宁朔参军,当时有人称刘毅为雄杰,只有刘敬宣说他“内心宽容外表猜忌,夸赞自己轻视别人,将来得志,必定欺凌上级招致灾祸”等等。刘毅得知这话,怨恨很深。等到刘敬宣因功加赏,擢升为江州刺史,刘毅派人对刘裕说:“刘敬宣没有参与义谋,授予郡守,已经过于优厚,现在越级任用到江州刺史,难道不让人惊讶吗?”这就是夸赞自己轻视别人的一个方面。刘裕却没有依照刘毅的建议。刘敬宣已经有所听闻,自己请求解除职务,于是召回担任宣城内史。刘毅又与何无忌等人,分别讨伐桓氏余党,所有桓亮、桓玄等遗孽,全部扫荡平定。荆、湘、江、豫四州,从此肃清。有诏令命刘毅都督淮南五郡,何无忌都督江东五郡,晋室大致安定。只有永安何皇后从巴陵回到都城后,年已六十六岁,多次经历跋涉,饱受惊吓,就一病去世,追谥为章皇后。了结何后,笔墨不疏漏。当时,宫廷虽然经过丧乱,但大恶已除,人心自然盼望治理,都盼望太平。只有一个彭泽令陶潜,是已故大司马陶侃的曾孙,表字元亮,一字渊明,只因郡中派来督邮,县吏说应该束带出去迎接。陶潜感慨叹息,说不能为五斗米折腰,于是在义熙二年,解下官印离开县衙,归隐栗里,自作《归去来辞》表明高远的志向。后来诗酒自娱,屡次征召不出来;到了刘宋开国,还去征召,仍然不就,最终得以寿终,这也是在危险的国家不居住,无道就隐居的意思。不埋没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