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见扶慈再看一楼前厅，跟着说：“小哥儿，没几个空位了，您老要是想去坐坐，还有翠兰几个姑娘可以选，价钱也不贵。”
扶慈摇摇头，也不答话。老妈子喜笑颜开，说：“就是，坐在这有甚意思，还有外人在。我们去二楼，那里包间多。您老说个喜好，我立马安排妥当，保管您满意。”
扶慈问道：“潘西……今天方便吗？”
老妈子一听“潘西”这个名，面露难色道：“小哥儿，潘姑娘可是在三楼。方不方便，我得去问问看了。要不，您老先在二楼将就着？”
扶慈点点头，老妈子立马大喊了一嗓子“云霄房伺候着！来大爷了！”。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应了一声“等着呢”，张扶慈便被老妈子带着往二楼上。上了二楼，才发现这里原来好几十个房间排过去，不时有人进去、有人出来，酒保小二老妈子来往不停，混在一起的推杯换盏声根本分不清哪里来自哪里。再抬眼一看，三楼却冷冷清清的，就在她在这里停留的一刻，也不见有谁上去过。
扶慈进了云霄房，里面坐着一个比她大不了太多的女子。老妈子拧了一下这个叫春香的姑娘耳朵，让她一定要招呼好。春香姑娘笑着推了老妈子出门，张扶慈看见春香抬手间领口的褂扣便松了一颗，不由感叹手法真快。
张扶慈压低了声音让春香点了几个下酒菜，和她坐在圆桌两边，隔着一个桌子的距离。春香几次想靠近却不得，笑说，莫不是雏儿吧？张扶慈抿了一口酒，继续用粗粗的嗓音说：“我是来找潘西姑娘的，老妈子去问了，问好了我就走。”
春香“噗嗤”笑了，说：“小哥儿，看来你真是第一次来哟。你既然已经来了我云霄房，老妈子怎么还回去帮你喊潘姐姐。再说，她去喊了也没用，潘姐姐昨天就定了，今天不接客。你呀，就安心在我这坐着，保管你以后来了还想来。”说完，春香“咯咯”笑着。
张扶慈懊恼道：“该是如此，居然疏忽了。引我来了云霄房，怎么还会去找潘西。”春香既然说潘西今天不接客，那她今天是不是见不到潘西姑娘了？春香一看张扶慈面露要走的意思，举杯凑过来说：“小哥儿，你肯定是听了外面都说潘姐姐的好。好多人都是这样，闻到鱼腥就成了猫。我身上的腥味也不少呢，要不，你闻闻？”
张扶慈连忙让她退后，哪里闻得到半点鱼腥味。就算有，也是和她一样的女人味。她喝了一小杯酒，问道：“你一口一个潘姐姐，你和她很熟？”
“哎，麻妈妈只要听说是来找潘姐姐的，都往我这引。你们在外面听说的呀，保不齐多半都是从我这说出去的。呵呵，前两天我还和潘姐姐说起来，她给了我几两银子，我拿着也是理所当然。小哥儿，说了这么久，不知怎么称呼？我叫春香，去年春天过来的。”
张扶慈一时间倒没想好自己的名字，一听她是春天来便叫春香，忙说叫她“秋先生”就行。
“呵呵，那可真巧了，我是春，你是秋，活该今晚就得我陪你。秋先生，你就这么打算和我干坐一晚吗？这里……可是二十两一晚……看您虽然不是缺钱的主，但……”
扶慈掏出二十两银子，又拿出几两碎银子，一并给了春香，说：“钱自然不会少你。你倒说说看，这个潘西姑娘当真是绮云楼最漂亮的的吗？是不是男人见了她，都会……被勾了魂？”
春香喜上眉梢地收了钱，说：“那是自然！我还没见过男人不爱潘姐姐的，不爱她的，呵呵，估计只剩下女人了。”
扶慈一惊，再看春香，似乎并没看出她的女儿身，仍旧媚眼看着她。领口的褂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松了一颗，隐隐能看见红色肚兜的一角。
“那你倒说说看，你的这位潘姐姐到底怎么美了？”
“瞧你。我美吗？差不多，也就我这么美了。要说起美貌，我可不比她差呢。”春香叹着气，自己喝了一杯。
扶慈看了看春香，潘西要是长成她这样，那也不是倾国倾城貌了，“那你差在哪块？”
“哎，这可……我可做不到她那样，宁愿挨打也不接客。我们刚来的时候吧，也有这样的心思，但打着打着也就服了，想着你们这些臭男人，其实也都一样。可偏偏只有她真的是不怕死。整个绮云楼，也就只有她能随着性子、随着心情了。说来也怪，她时不时心情好，愿意接客、愿意出门，别人愿意给的价钱反而高了。潘姐姐接一次客，可抵得上我大半个月的。”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春香开门望了一眼，说想是又有人喝多了。扶慈心里暗自笑了一下，看她又进来，说：“那你们也学她。”
“小哥儿，你说的轻松，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我们这样差不多时间来的，当时没忍住打，后面就再也忍不住了。这次您来了我们开门，下次您来我撂挑子说不开门，岂不是砸了绮云楼的招牌。后面来的小姑娘听了潘姐姐的事儿，也以为当真那么容易。呵呵，那可真得顾不上自己的命才能博出来。说的容易，真到那份上了，没几个人能做到。”
“那潘西姑娘今日怎么心情不好了？”
“咳，这说不准的。有时候白天还和我们说笑，到了晚上就说没心情了。反正有人爱去看她的苦瓜脸，拦都拦不住。小哥儿，我劝你呀，就别惦记着潘姐姐了。你上她房间去，那还真不知道是谁在陪谁。”
张扶慈点点头，让春香去喊老妈子进来。不一会，春香却进来说老妈子当下不得空，待会才能来。扶慈心头有点气，来春香屋子已经是被老妈子给骗了，怎么这会喊她过来却又不过来了？
“是不是她现在也没心情？”扶慈话中带着点怒意。
“哟，您还真说对了。之前我还以为是谁喝多了，刚一看，原来是绿营队潘队长来了，麻妈妈正哄着呢。哎，这个蛮夫，也闹着要见潘姐姐呢。这下怕是麻烦了。潘姐姐最不待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