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死也要保你出去,要死咱们一起死,我决不丢下你不管。”另一个人说:“都这时候了,你就别争了。我的伤不轻,可能是走不出去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木梳子,塞给另一个人,急切的说:“这是我家的护身符,我还有一个哥哥叫果珲罡,已经失散多年,这你知道,日后你若能找到他,以此为据相认,拜托你了。”说着他不顾一切,强忍着剧痛,纵身一跳,窜出土坑。他借着夜色跑出几十米,迎面遇到的一个清兵,便不顾一切挥刀直劈那个清兵。那个清兵不及防备,顿时被他砍倒,哭喊不止。这就吸引了临近搜捕的兵勇,很快一大群兵勇围拢过来。尚在土坑里的黑衣人,瞅中时机,悄悄爬出,瞅中间隙匍匐着钻进附近的杂草堆里,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同伴,满含热泪消失在无尽的夜色里。
这时,受伤的黑衣人已经被清兵团团包围。潘贵升走上前,盯着黑衣人仔细端详。有人用刀将他头上的黑布挑去,潘贵升一看,认出此人。他冷冷的一笑,讥讽的说:“这不是鲁王殿下未来的小舅子吗,怎么,活腻歪了,出来送死来了。”说罢,他举起钢刀向黑衣人砍去。就在钢刀将要落下之时,忽然,他旁边一人飞起一脚,将刀踢飞了。那人冲着潘贵升说:“两司马,不能杀他,带回去审问。”潘贵升回头一看,知道是卫队营的把总,不敢得罪。只得苦笑一声,点头哈腰的说:“那是,那是。”接着,上来两个兵勇将黑衣人押解着往回走。潘贵升对着身边的清兵大声喊叫:“快,快,继续搜查,还有一个捻贼呢,别让他跑了。”
迅即,这帮清兵呼啦啦的散开,呼喊着冲入灌木丛再次搜查。此时另一个黑衣人已经爬过了沟渠,钻进对面一片黑黝黝的树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个清兵押解着负伤的黑衣人,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距离营寨不远处,从营门飞奔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名清军哨官,手里掌着一把长柄大刀。他走到被押解的黑衣人面前,大声喝问:“捉到刺客了?”那几个清军兵勇一看,识得是马队的一个头目,便回答说:“是的,好不容易才捉到一个,要不是他被我们打伤了,这小子早就跑了。”哨官冷笑着说:“是吗?你们将他交给我,我把他押回去。”这几个清兵不太愿意,但又不好顶撞上司,相互看看觉得很为难。其中一人说:“大人,这似乎不行,我们没有接到上边的命令,随便就转交给您,上边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几个可吃罪不起。”
哨官有点不耐烦,励声说:“我奉大帅将令,前来提人,你们这是要抗命不成。”这几个清兵被哨官怒声呵斥,一时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年级稍长的清兵说:“交给大人,这没有问题,但是我得禀报我们的头,您稍等,我这就回去请示。”说着扭头一溜烟的跑了。剩下三人一言不发,双方便僵持起来。
约莫等了一会儿,哨官着急的说:“不等了,大帅可没有这么多闲功夫。再等下去,非办我个延误军机不可。”说罢,催马上前,猛的哈腰伸手,一把将黑衣人的绑绳抓住,把他拎了起来,横担在马上,拨转马头直奔营寨大门而去。事发突然,三个清兵懵懵懂懂,尚不及反应过来,被押解之人已经被哨官硬生生的捉了去了。事到如今,三人无可奈何,便急忙回去报信。
哨官催马回营,离营门不远处,忽然拐弯向另一个方向疾驰。这时那伙搜捕黑衣人的清兵才发现不对劲,一边匆忙回营禀报,一边向马跑的方向追去。毕竟他们脚力有限,如何追得上快马狂奔,再加上夜色阴暗冷风侵袭,不一会便看不到目标了。大营里知道此事,便匆忙调派马队赶来,早已经晚了多时。
哨官策马疾驰,足足跑了两个多时辰。看看后边无人追赶,这才勒住缰绳,跳下马来,将黑衣人也慢慢放了下来。黑衣人跌趟在草地上,他一路颠簸伤口流血,早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哨官给他解开绑绳,又给他喂了几口水,这才慢慢缓过气来。他睁开眼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哨官长叹一口气说:“孩子,说来话长啊!”他从马袋里取出两个玉米面饼子,递给黑衣人一个,自己拿着一个。他一边干咬着饼子,一边说:“我和你一样,也是咱们义军里的人。一年前我随遵王赖文光在山东曹州高楼寨打仗,歼灭清军的僧格林沁部,手刃僧妖,受伤后躲藏于一户穷苦人家,伤愈后正要归队,不巧赶上刘铭的人传抓兵,我便混入他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