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教务主任，对村小的情况一清二楚，握有第一手详实的资料。同时，你又是一个正直的、有良知的老师。”

“那天，欧阳得利对我花言巧语，你怕我受蒙骗，几次欲言提醒我，都被欧阳得利用凌厉的眼神强势阻止。”

“我们今天能敞开心扉，开诚布公谈谈解决村小问题的办法和措施吗？”

欧阳灵怡惊喜不已，清秀的容颜碧波荡漾，灵动的眼珠闪烁光亮。她拢拢散落至额前的几绺长发，手伸进衣兜，拿出几页纸张，挺直腰身，双手递给曾华，郑重其事说：“曾书记，你那天漫不经心，心宽体胖的模样，确实让我既揪心又失望。后来你故意留下美凤姐陪我，我们简单交流后，我如梦方醒。我那点小心思、小花招哪逃得过您的眼睛。”

“我被您的人品和才华深深折服。这是我写的村小调查报告，请您斧正。”

曾华双手接过，打开折叠的纸张，一行隽秀的手写字跃入眼帘：柏城镇村小的问题及解决办法。他认真仔细阅读，十多分钟后说：“欧阳老师，还有几个问题请教。”

欧阳灵怡撂下了心中负担，轻松自然说：“曾书记，您请问。”

曾华直截了当问：“欧阳老师，你为什么写这份报告？报告是什么时候写的？为什么不打印呢？手写很累很耗时的。”

欧阳灵怡一脸严肃，俨然换了一个人，郑重其事说：“人啊，总要有信仰，有理想，否则就成了行尸走肉，一具僵尸。”

“我的信仰是有良心、讲道德，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我是一个普通教师，理想是当一个好老师，教育好学生，让他们有知识，有文化，上大学，读研考博，能够跳出农村，走出宁山，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欧阳灵怡微微叹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别说让农村孩子大学，就连脱盲都仿佛成了空中楼阁，遥不可及。我很苦恼、迷茫，想随波逐流，得过且过。但又抱有幻想，幻想有一天、有一个好领导真正体恤民情，真正解决农村孩子读书上学问题。”

“脑海中两个声音不断交战，一个声音质疑说，欧阳灵怡，不要白日做梦，现在哪个领导不是忘了初心或根本就没初心？有几个领导真正关心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命运，群众的苦难？另一个声音鼓励说，欧阳灵怡，理想应该是有的，万一遇见贤官达人实现了呢？”

欧阳灵怡目光坚定说：“去年暑假轮流值班时，我闲得无聊，索性抛开杂念，横下一条心，花了几个晚上，写了这篇幼稚的文章，压在箱底。”

“我无私人电脑，用办公室电脑担心留下痕迹，授人以柄。因此，只能手写，昨晚忙乎了一个晚上，修改了几遍，最终成型。请曾书记指教！”

欧阳灵怡一口气说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轻快无比，笑靥如花。

曾华把文章递给刘善和张美凤传阅，凝视欧阳灵怡，白里透红的脸蛋，挺括的鼻梁，可爱的樱桃小嘴，恬淡的微笑，春雨般润物细无声透射出美少女无穷无尽的魅力，传递出知识女性的优雅和活力。这副看似弱不禁见的身躯，温文尔雅的言谈，却有澎湃向上的信仰，凝聚浓重的家国情怀，饱含为民贡献的深情，忍辱负重的坚韧。

欧阳灵怡不敢迎视曾华那深邃火热的目光，一股春潮绵延涌上心头，娇羞地低下头。两只葱白般细嫩的小手不停地搓揉，又不时偷偷瞄曾华几眼，随即又如惊恐的小兔连忙躲闪。

曾华猛然自觉失态，刚才的神色没把握好尺度，可能会引起姑娘误解。他用手遮住嘴巴轻轻咳嗽一声，笑吟吟说：“欧阳老师，有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还请赐教。”

欧阳灵怡把缥缈的魂魄收拢，强按住如小鹿般呯呯乱撞的心脏，微微抬起头，细声说：“曾书记，您请问。”

曾华诚恳问道：“中小学生差额那么大，真相是什么？”

欧阳灵怡肯定说：“全校共有五十一个学生差额，实际辍学四十九人，因病请假两人。教务员碍于班主任的情面，隐瞒了两个学生请假。”

正低头聚精会神看材料的张美凤抬起头，惊讶道：“辍学这么多？灵怡，你能确定？”

“虚报的学生都是辍学失学了吗？”刘善感到不可思议地望着欧阳灵怡说。

欧阳灵怡神色坚毅答道：“刘组委，美凤姐，千真万确，毫无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