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绍仪一个人又坐回了靠椅上,出于习惯的半眯着眼。风吹过,回首再看,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出缕缕白发。官吏取来一叠公文,他又转头埋进案子里去了。他身上,有光暗交替的声音。
他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平淡的交待道:“案件的事,我会派人和你交接。”
“郝大人,交前,我想弄清楚那个状元是怎么死的。”
“仵作查明是毒死的,还有别的问题,都去问交接的官吏吧。”
短暂且敷衍。
此刻的郝绍仪,正挠着腮,埋头公文,愁上眉梢,大堂其他人全都识趣的保持着安静,迟迟没有人来处理交接。
我茫然的等待着,半晌,郝绍仪才抬头发现了干等在一边的我,不过他要找的不是我,眼珠只是在大堂环视一圈,薄薄恼意便沉沉吊在脸上。
他生气的叫道:“小李呢?把小李叫来。”
风卷起尘来,还是之前那个少年,他匆忙而来,透过如洒的光斑,他额头的冒起豆大的汗珠,仿佛刚才还在忙前忙后。小李脚都还没站稳,就恭敬地问道:“郝大人,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小李,把你的酒鬼父亲给我找来,看看他办的好事。都办的什么案!不想干就别干了,大理寺从不养闲人。”
小李略显难堪的点了点头。
同时,郝绍仪也终于想起我般,补充道:“你去找老李之前,先带严公子进行西市状元郎被杀案的交接,从现在起那个案子全归他管了,之前办案的捕快不再加派其他案件,全部协助严公子办理此案,你也并入该案,听候严公子差遣。”
小李赶紧热情地对我招呼道:“严大人,在下李诺,这边请。”
离开大堂,路过后庭,此刻后庭风光正好,仟仟草木都溶于日光里,极尽妍态。连散落的假山,都听话的罩上透亮的光线,这古朴的风景园林建筑,如山水画,美得没边。
来到偏厅,交接的捕快听完李诺的介绍,全都疑惑不解。
其中一个捕快说道:“这个状元郎被杀案,明明已经就要结案了啊,凶手就是花魁,证据凿凿,不知道郝大人还要我们查什么?”
另一个捕快应和道:“对啊,这个花魁被我们当场抓住的,她下的毒药也在枕头下被我们搜到了,人赃并获。”
“仵作查明是毒死的,和花魁用的毒完全一致,而且状元也没有其他外伤,就是死于花魁下的毒无疑了。”
一个接着一个,疑惑的话,聚拢成山呼海啸一样,无休无止,接踵而来。
我叫停了闲话,以管事的语气大声提问:“我想知道,大理寺查明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一个捕快挤出简洁的两个字:“情杀。”
“情杀?花魁和状元,他们两个认识多久了?”
另一个捕快立马热情的接过话:“那两人认识近一个月有余了吧,其中私下书信交流更是频繁,信件现大半都存在大理寺内,可当作物证。”
“此案有共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