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枚玉镖,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郑玄鉴满腔杀意顿时消弭于无形。
郑玄鉴上前捡起玉镖,回想起方才自己的行为,只觉荒唐和后怕。
“把东西还我!”李清扬咬牙切齿道。
郑玄鉴抬头,见李清扬半躺在地,兵器尽数脱手,双手压着大腿伤口上缘。
她发丝散乱,素白衣裳沾满灰尘,脸颊因疼痛变得苍白,更有一道细长伤口渗着鲜血,却因美貌显得愈发凄楚动人。
可偏偏她一双柳叶眼饱含怒火,毫不畏惧地瞪视向郑玄鉴:“刚知道你是白眼狼,难不成还下作到趁火打劫?扶风派可真是让人开眼。”
这话如利剑刺得郑玄鉴不敢直视,心中悔意尤甚,暗暗想到:“她两番救我,上条命更以死相拼,我怎会起杀意?”
“说来从杀王阮起就不太对,我怎么情绪波动如此大?就算以原主的经历,杀人也不该如此果决吧?还有刚才使出的法术,得心应手得彷佛刻在骨子里。”
郑玄鉴捏紧双拳:“难不成真如那老道所说,我入魔了?”
突然,郑玄鉴眼底瞥见一抹寒光亮起,一柄长剑直向心口刺来。
郑玄鉴长叹一口气,本来就心乱如麻,索性闭目待死,那长剑却堪堪于一寸间停下。
原来是李清扬见郑玄鉴发愣,忍痛拾起兵器,准备拼死一搏。但她见郑玄鉴不闪不避,反而惊疑不定。
郑玄鉴未感知到疼痛,睁开双眼疑惑地看向李清扬,刚巧也迎上对方疑惑的目光。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幸亏李清扬不是从现代穿越而来,不然此情此景,很难不骂一句“大傻逼”。
良久,两人突然同时开口。
“对不起。”
“你到底……”
郑玄鉴抓了抓头发,苦笑道:“我修炼出了点岔子,所以行事有些颠三倒四的,还请谅解。”
李清扬只是呵呵冷笑。
郑玄鉴伸手欲扶,继续说道:“你伤势不能耽搁,我先给你送医。”
“别动!再信你半句话,就是我脑子有问题。”李清扬手中长剑作势欲刺,“玉镖还我。”
郑玄鉴交出手中玉镖,见李清扬踉跄着想站起,却因疼痛难以做到,鲜血已汩汩染红裤腿。
郑玄鉴突然蹲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的断剑。
李清扬本欲威胁,却又牵动伤口,不禁右手一缩,已失了机会,心中不由得懊悔刚才的犹豫,又中了这小子的诡计,使性命操之于他人之手。
“噗!”一蓬鲜血溅起。
还未及李清扬思虑对策,郑玄鉴竟调转剑柄,用力刺进自己左肩。
那血甚至溅了李清扬满脸。
“你……你……”李清扬头脑彻底宕机。
郑玄鉴忍痛说道:“我不奢求你信我,这是歉意。”
接着他又说道:“僵持下去你只会白白送命,若你同意就医,路上我会把我所知晓的全部告诉你。”
见李清扬仍沉默,郑玄鉴便欲将她扶起。
“等等!”
李清扬挡开郑玄鉴,先点在受伤的左腿几处穴位,又割下一截衣袍在大腿根部扎紧,这才扶着长枪缓缓站起。
可她没走几步,脚下一软便要跌倒,终究是伤势严重,太过勉强。